涉的人太多了,難保不洩出風聲,或從被收買的人得知其二一,自己若說謊,立被拆穿。
本來說給他知,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在樂彥可藉洩露此事,只要造成是龍鷹一方洩出去的假象,便可打擊在福聚樓辛苦建立起來的互信,破壞了與各方得來不易的關係。
在西京的每個行動,均是隨機應變,不可能想得周詳,也因而帶來種種後遺症,顧此失彼,窮於應付。
龍鷹訝道:“原來田當家尙未告知樂兄,當日與田當家在洛陽首次見面,他問過有關河間王的事,小弟早向他詳細解釋。”
樂彥大感錯愕,顯然在此事上田上淵一字不提,使他陷於眼前尷尬的處境。
現在龍鷹的願望,是打發他走,可以舒舒服服的沐浴更衣,小睡片刻,然後捧著符小子的《實錄》繼續用功,明天去起出〈西京篇〉,順道看符太有否留下秘密會面的暗記。
不容他說話,順道解他窘迫,道:“樂兄想問的,該是今早福聚樓與韋溫、翟無念、京涼等人的聚會,對吧!”
樂彥只好點頭。
龍鷹是以一招,封著樂彥的百般變化,搪塞敷衍,使他不好意思質詢下去。欣然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夜隨小弟來的竹花幫兄弟,與他們的人齟齬,發生小衝突,小弟遂請出季承恩和陸石夫出來,擺平此事,順便讓他們清楚,小弟到西京來,是老老實實的做香料的生意,絕無霸地盤的意思。”
樂彥半信半疑的聽著,看樣子是不信多於相信,只是龍鷹的解釋有真有假,避重就輕,以樂彥的精明,仍難分辨。
龍鷹嘆道:“想不到在西京,比在揚州更忙,席間小弟贈他們剛製成的香膏,又惹出別的事來,剛才便給閔天女召去,看來小弟做對了行業,香料在西京,處處受歡迎。”
又從懷裡掏出兩盒香膏,笑道:“秀才人情紙一張,小弟的見面禮卻是香膏,一盒請樂兄轉交田當家,另一盒給樂兄把玩。哈哈!”
任樂彥如何愚鈍,也知龍鷹有送客之意,只好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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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平和常青穿上主藥的官服,不知是否看慣了他們以前的模樣,總有“穿上龍袍不像太子”的彆扭,不過兩人顯得非常神氣。
韋后又有任務派下來,著符太到宮外應診,似要他忙得沒暇去理其他閒事。
符太那級數的高手,自少浸淫武學,對人體的五臟六腑、經絡穴位,不單清楚,還不住試驗,不住內察,離不開陰陽五行、寒熱燥溼,武學醫理,根本一脈相承。一旦被千黛的醫家瑰寶《行醫實錄》開竅,從打人到醫人,水到渠成。
醫風來自性格和識見,與龍鷹相比,自然大異。
龍鷹的醫術,大半來自魔種的靈覺天機,診症如是,用藥也離不開靈應,輔以魔氣,符太想學也學不來。
不過,符太在用毒的知識,則遠非龍鷹能及,擅於以毒攻毒,以奇制勝,故此若他開出的藥方,落在一般的醫家手裡,會給嚇得魂飛魄散,幸好他醫績彪炳,誰敢說他?
兩個小子跟他習醫,學的當然是符太離經叛道的一套,猶幸兩人對醫道涉獵尙淺,未生成見,算是可塑之材,又見符太屢能妙手回春,更是深信不疑,隨他出診數月,極速上手,大減符太的醫事負擔。
尙藥局在宮內屬非常保守的地方,事事論資排輩,茂平和常青這麼快上位,羨煞其他藥童。他們的升官,連帶大大提升符太的地位。符太在禁中如何受尊崇重用,如何得李顯歡心,尙藥局的人並不知情,可是令手下兩個小子升官發財,卻是有目共睹,加上前倨後恭的尙藥丞韓登對符太奉承巴結,符太終在尙藥局建立起超然的地位,再沒人敢來惹他。
這天連看五個症後,符太返東宮去,半途給高力士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