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忍俊不住,齊聲狂笑,不知多麼興高采烈。
龍鷹突如其來、妙想天開的復仇大計,際此同心合力,為創業奮鬥的當兒,注進新的活力和意義。
鄭居中言外之意,就是香怪連紀夢的裙角也無沾到之緣。
鄭居中分析道:“假設你是皇甫長雄,驟然在秦淮樓遇上他的老朋友,我們的老闆,首先想起的,是何事呢?”
龍鷹充盈歡愉的感覺,混熟後,鄭居中再非板起臉孔的竹花幫堂主,變得說話風趣,主動提意見。
李趣興奮道:“當然是怕醜事被揭,紀夢因而看不起他。”
鄭居中豎起拇指讚道:“對!肯定自此皇甫長雄沒覺好睡的。”
接著向香怪道:“能達到這個目的,已値回任何付出。秦淮樓之行,老闆不可缺席。”有鄭居中助陣,龍鷹聲勢大增,道:“千萬勿為自己劃地為牢,要有挑戰不可能的事的勇氣,就像我們今趟,一切從無到有,多麼神奇。”
何凡康幫腔道:“萬事有範爺撐腰,師父抱著去壞皇甫長雄的好事之心,可無往而不利,見到紀夢,就大功告成。”
又低聲道:“徒兒可否扯著師父衫尾去?”
最後一句,惹來群起攻之的笑罵。
香怪仍有點猶豫難決。
他的心情,龍鷹是明白的。
香怪不論身心,在久歷苦難後,安頓下來,從頹唐失落,變得奮發有為,一切在掌握之內。要他離開這個避風避難的安樂窩,走入風雨裡,直面力不從心的事,是個艱難的決定。但正如龍鷹指出的,這是能打擊、威脅皇甫長雄,立竿見影,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是復仇大計絕妙之著。
皇甫長雄當已收到點風聲,知有“範輕舟”牽涉其中,令他奪鋪夢碎,且因運來三船香料,令他感到“範輕舟”和竹花幫衝著他而來,故昨天派人來摸他們底細。
由於運貨者是北幫的人,故武的不成來文的,從地契入手,又提出戶籍的問題。可肯定皇甫長雄正動用他人事的影響力,無隙不窺地打擊他們。
當皇甫長雄發覺“範輕舟”搬出來有西京戶籍的“大老闆”,竟然是香怪,不大吃一驚才怪。
若以前是弓箭往還,現在將變埋身血戰,第一個戰場,就是擁有“萬人迷”名妓紀夢的秦淮樓。
何凡康道:“秦淮樓是西京目前最興旺的青樓,廂房幾天前早給預定了,這樣摸上門去,將不得其門而入。”
龍鷹記起待會見武三思,道:“這方面由小弟想辦法。”
眾人目光全落到香怪身上,看他肯否披掛上陣,勇闖秦淮。
不知誰低聲道:“當紀夢是香味便成。”
人人開懷大笑。
香怪雙目又現狂野之色,大喝道:“各兄弟這麼關心我的事,我怎可令你們失望。”
鼓掌喝采聲震場爆開。
龍鷹返回前鋪,清爽痛快。
香怪給鄭居中和幾個兄弟,擁了出去裝扮,到青樓去絕不可寒酸,須穿得體體面面的,否則未跨過外門,已被掃走。
不求建設,只求破壞,大家輕鬆多了。
龍鷹坐入椅內,趁有點時間,啃多幾頁,同時恭候陸石夫。
對《實錄》,他首次生出逃避之心,怕看下去,曉得湯公公的結局。
在這裡,看《實錄》的感覺又與在其他地方有分別,因符太那小子和他只隔開十多里遠,說見便見。
但他又有點不想見到他一怕破壞了《實錄》似描述另一天地的動人滋味,也破壞《實錄》自成一體的連續性。
辛苦點,捱多個晚夜讀畢此卷,明天可去起出《實錄》的〈西京篇〉。
暗歎一口氣,龍鷹掏出《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