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尙有何事?”他心裡的真正想法,是做什麼都是徒費心力。由李顯登位的第一天開始,宮內和朝廷的惡鬥立告展開,愈趨激烈,由上至下,只知追求權力和私利,排除異己,國力每況愈下,如湯公公的健康般。
湯公公抬頭往他瞧來,道:“如果繼位的是皇太女而非皇太子,天下肯定大亂。”
以符太的漠不關心,仍給嚇了一跳,愕然道:“不會吧!任皇上如何昏庸,怕也不敢犯此彌天大忌。”
湯公公喘了幾口氣,容色變得更蒼白憔悴,搓揉胸口。
符太記起自己是醜神醫,對此有無可推卸的責任,道:“身體要緊,讓庭經先為公公診症治病。”
湯公公搖首道:“庭經不用花精神,公公的病是不會好過來,亦不想好過來。公公曾想過不去理事,心無他念的頤養天年,卻是無路可逃。事情像惡鬼般緊纏著公公,該是我的命註定走這個運,瞧著顯兒大起大落,本該有點安樂日子,豈知比諸以前只須憂慮武則天,變得更復雜和使人難受。唉!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嫌多。”
接著沉聲道:“若鷹爺在這裡就好了。”
符太艱難地找到在眼前情況下,可以說出來象樣點的話,道:“張柬之等既敗下陣來,朝廷該有一段平靜的日子。武三思不懂外事,但宗楚客卻是長期與外族交手的人,該知進退。”
湯公公道:“庭經如這般想,是大錯特錯。武三思心毒如蛇,張柬之五人是他眼中刺、腹內患,不將之趕盡殺絕,誓不罷休。在朝廷,從來沒有獨善其身這回事。神龍政變時,除二張及其奸黨外,誰不支援張柬之等人?包括武氏子弟在內。不過!武三思絕不這麼想,在可預見的未來,受影響和被株連者之眾,超過任何人的所想。”
又道:“皇上憑逼宮登上帝位,最害怕的,亦是被逼宮。今次皇上採納娘娘和武三思架空五人之計,正是怕五人重施故技。架空是第一步,其他陸續而來。”
符太恍然道:“鄙人明白了,公公是怕現時沒人再敢說反對娘娘和武三思的話,故此以前不可能的事,現在變得大有可能,破天荒首次立太女而非太子。”
湯公公壓低聲音道:“安樂最近是否沒來煩擾庭經呢?”
符太點頭道:“我有大半個月未見過她。”
湯公公道:“因她正為此事四處活動,又加重對重俊的攻擊,弄得洛陽謠言亂飛。”符太擔心的道:“公公想勸皇上嗎?”
他是第一次為湯公公擔心。於李顯的集團,湯公公是唯一清流,明辨忠奸,一心一意為李顯辦事,憂大唐之憂。說來諷刺,李顯集團內不乏自負才智之士,卻惟獨眼前的老太監,有此胸襟抱負。也是集團裡最明白那混蛋的人,知他全無權力野心。
湯公公瀟灑的道:“既無所欲,何懼之有?”
符太暗忖自己比他更無求,因連大唐的興衰亦不放在心上,視人生如遊戲。提議道:“由鄙人出手又如何?”
湯公公皺眉道:“犯不著吧!庭經一向不理政事,忽然就這方面向皇上進言,會影響皇上與庭經得來不易的關係。”
符太哂道:“真的有影響?”
湯公公苦笑道:“大概影響不了,庭經清楚皇上,知他作風。”
符太道:“可以安排一個讓庭經和皇上說密話的機會嗎?”
湯公公道:“不容易,但卻非沒法,公公瞧著辦吧!”
這回輪到他擔心符太,問道:“庭經如何就這方面勸皇上?”
符太道:“仍想不到,這類事要臨陣時方曉得,須隨機應變。”
順口問道:“李重俊那小子曉得今早的事了嗎?”
湯公公道:“該清楚了,早朝後,李多祚沒有去安慰張柬之等人,卻匆匆去見李重俊,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