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瑩家住在村子最南邊,是獨戶,條件比起多數農戶,可以說是相當不富裕。
凌雲一行六人徒步走了二十多分鐘,才找到了這裡。南邊空曠的土地上,孤孤單單的佇立著一座破舊的黑瓦土屋。
屋頂的瓦片碎了不少,上面堆疊著的枯葉被風一吹,夾雜著院子地上散落的黃白紙錢,打著璇兒漫天飛舞,顯得尤為淒涼。
土屋四周牆體的牆皮早已掉落,露出了裡面青灰的石壁。地上的磚縫中生長出了不少茂密的雜草,厚厚的枯葉鋪面了地面,踩上去嘎吱作響。
奇怪的是,院子外的柵欄並沒有關嚴實,只是虛掩著,被風一吹,門框咔咔作響,來回擺動,為原本就陰森的屋子又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氛圍。
“有人嗎?”凌雲走上前,朝空無一人的院子裡喊了好幾聲。過了十來秒,眾人方才聽到一陣沙啞低沉的聲音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屋內傳了出來:“進來吧……”
走進院子,看著四周亂飛的紙錢,趙思誠心裡不由多生出了幾分警惕。房間內漆黑一片,窗戶被關得很嚴實。一進屋,眾人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草味。
客廳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針簍,裡面塞著一塊繡了一半的鴛鴦戲水紅帕子。帕子的繡工精美,圖案栩栩如生,看得出來,李瑩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孩。
循著聲音進入臥室,他們這才發現,在土炕上躺著一名面容饑荒憔悴、眼窩深陷的老婦人。
在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後,老婦緩緩側過頭,嘴唇乾裂,語氣顫抖。她的瞳孔上布著一層灰白色的陰翳,顯然已經失明多年了。
“是阿光嗎……”由於貧困,這名老婦飽受疾病折磨,身子骨無比虛弱。看上去,似乎隨時都會撒手人寰。
“老人家,我們是村子外來的。無意中路過附近,您身邊怎麼沒人照顧啊?”凌雲坐到床邊,飛快地從揹包裡拿出了一瓶水,小心翼翼喂老人喝了下去。
然而老婦的神智似乎有些不清楚了,她並未聽到凌雲剛才說的話。喝完水躺平後,她抿了抿嘴唇,無神的雙眼望著房梁,顫顫巍巍道:“阿光,阿光,你幫我找找,小瑩那丫頭去哪了,怎麼還不回家……”
“婆婆,你別急。”凌雲並沒有繼續解釋。而是轉頭示意趙思誠等人不要進屋,自己順著對方的話問了下去:“小瑩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三天了。”
老婦囁嚅道:“那丫頭臨走前跟我說,村長叫她去取藥,那藥能治我的病。可她出了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在那之後,還是賈仁、賈誼兩兄弟上門送的藥。可我問他們小瑩去哪了,他們說,他們說……”
老婦忽然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兩行渾濁的淚水緩緩沿著她佈滿皺紋的眼角淌落:“小瑩這丫頭,已經不在了。”
“婆婆,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瑩是被村長抓走的?”凌雲問道。
老婦顫顫悠悠的“嗯”了一聲,這才想起當初賈仁跟自己說的,小瑩已經被河神大人選中,成了它的新娘。這樣的福氣,是村子裡其他姑娘都享受不到的。
“可這哪裡是什麼福氣?要是早知道小瑩用自己的命去換那些藥草,我這糟老婆子不如一頭撞死算了。”老婦泣不成聲。
見老婦似乎知道些什麼,眾人心中一驚。而凌雲在捕捉到對方話裡的線索後,立刻追問起對方,是否知曉關於祭祀的事情。
老婦伸出手,攥住了凌雲,顫顫巍巍道:
“我曾聽父親說過這件事。在他年輕的時候,為了給母親治病,不顧村子裡百年來的警告,獨自一人上了清源山採藥。而在那之後,父親不小心摔傷了腿。清源山多生霧瘴,夜晚又有野獸出沒。因此,他不得不在山裡過夜,等天亮些再想辦法回家。”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