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開了燈。
晚夏睜開眼睛,開口叫住了傭人,“等等。”
她昂起腦袋,是從顧邵之回家到現在,目光第一次看向他。
精緻的眉眼彎出淺淺動人的笑,聲音清軟,“我餓了,可以先吃嗎?”
她的意思是:他們分開吃。
顧邵之凝著女人彎彎月牙般的杏眸,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她這樣笑了,乾淨又美好,敷衍應付的成分很少,少得幾乎看不出。
昨晚,他問她為什麼不笑了……
她的回答是:【我又不是賣笑的。】
可在他強迫她之後的現在,這一刻,她卻帶著這樣如同山茶花一般的笑意看著他。
所以,她是把自己的在他面前的身份定義為:賣笑的?
身體裡湧出一股難以抑制的疼痛,像是有一把生了鏽的刀在割他的血和肉,露出森森白骨後,並沒有停止,繼續用鈍齒磨著。
那疼不會讓他死,但他也無法忽視。
從面板表層開始,最後蔓延到全身,五臟六腑都是疼的。
【晚晚,你是在折磨我,還是在折磨你自己?】
俊朗的五官呈現出一種毫無攻擊性的溫和,勾唇低笑,“跟我一起吃,會很不舒服?”
男人的嗓音低低緩緩,聽不出含有喜怒哀樂中的任何一種情緒。
“這是什麼話,”晚夏輕聲笑了笑,“我就算能避開今天和明天,那後天呢?總不能每一次你跟我坐在同一張餐桌上,我就不吃飯了吧。”
她從男人懷裡退出來,抬手抻著懶腰,“我一整天都沒吃飯,好餓的。”
顧邵之凝著女人精緻漂亮的側臉,眉目含笑,但那笑只是浮在表層,揉了揉她柔軟的髮絲。
吩咐傭人,“把飯餐端上來,再泡杯熱茶。”
“好的,”傭人點頭應著,在轉身之前,她又想起來顧先生也還沒有吃晚餐。
恭敬的問,“那顧先生,您想吃什麼?冰箱裡的菜都是新鮮的,種類很齊全。”
顧邵之淡淡的道,“不用了,我不吃。”
傭人看了看坐在旁邊的晚夏,低聲應了聲‘好’,回到廚房把做好的飯菜端到餐桌,再泡了一杯熱茶。
整個過程,晚夏都沒有再說話,顧邵之也沒有。
她優雅的吃飯,他就坐在她身邊喝茶,偶爾會拿乾淨的筷子給她夾菜,她也不拒絕,他夾什麼,她吃什麼。
晚夏沒有問過他回來之前有沒有吃晚飯,更沒有注意到他因為胃疼,而微微皺起的眉頭,從始至終都很安靜。
或者說,她其實注意到了,只是覺得再沒有必要過問。
他是不是不舒服,是死是活,都跟她沒有關係。
晚飯過後,晚夏回主臥洗澡休息,顧邵之去書房處理公事,兩人之間的狀態看似很平和,沒有什麼奇怪的。
但……他們即使面對面站著,距離也遠的彼此都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了。
那一夜所起的隔閡,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換句話說,是從晚夏在精神病院看到丘正後,裂痕就已經出現了。
————
和以前一樣,兩人每一個晚上都是睡在主臥那張大床上的。
顧邵之會按時下班,吃過晚飯後,有時會陪晚夏看一部電影,有時會在書房忙公事。
忙完他會在次臥洗漱,因為晚夏很早就睡了,他因為擔心吵醒她,連脫衣服的動作都很輕。
顧邵之躺上床後,會把背對著他的晚夏攬進懷裡,親吻也是輕的不能再輕的那種,像是羽毛輕撫過肌膚那般。
他偶爾會做夢,但要比四年前的睡眠狀態要好太多,而晚夏,整晚都是清醒的。
她會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