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丟臉了,這白卿什麼身份?當然不能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說話間,二夫人手指微微拍了拍白卿的後背,先讓她坐下來。
白卿聽話地坐下身,心明這兩位貴夫人也是在暗中較勁。
一旁侍候的丫頭上前給白卿遞了雙筷子,白卿習慣性地將筷子在白水裡沾溼,一抬眼,對面的那位嶽梓童正看著自己。
這是個與李伯仲很相配的女人,美麗的面孔,淡然的貴氣,並不咄咄逼人的眼神,但高傲著,卻又是不惹人厭的高傲。這是白卿對這位未來主母的註釋。
對方似乎也在評判她,只是不知道在她的心裡,她是什麼樣的。
酒宴上,那位華夫人似乎並不打算放過白卿,非要問出她的身家來歷不可,不是青樓出身嘛,她就讓這女人親口說出來,非讓這李家人自己臊一臊不可,而李家的二夫人也不簡單,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一招一式,兩個女人過得精打細算。
一晚上忙得到是她們倆。
宴席結束,華夫人讓李伯仲送他的未婚妻回去,他送了,而且看起來他對他的未婚妻很尊重。
而白卿,她要自己走。
料峭的春夜,穿著一身單衣,頂著一頭尚未乾盡的溼發,獨自在這偌大的府裡走著。
在一處院落前,白卿停下腳步,仰望著門樓上的燈籠,微風拂來,額前的碎髮飄搖不定……
這裡是娉兒的住處,與她的月舂院相似,都小得可憐。
姐姐啊,娉兒是不缺吃穿,可是她跟你我一樣,缺的是在這家人面前的尊嚴,我該怎麼把她的尊嚴撈回來呢?
仰望滿天的星辰,苦笑。
***
折回西府的路上,迎面碰上了送人歸來的李伯仲。
長長的遊廊,搖曳的紅燈籠,各執一端的男女,在清灰夜色的陪襯下,各走一邊,路過時,她把視線從他的身上收回來,今晚她要惆悵她的親人,而他,也有他自己的事。
可錯身時,他伸來一隻手,勾在她的腰間,把她輕輕拉了過去——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有佔有與親暱,不存在尊重。
“我困了。”她這麼說,並抬手碰了碰他脖子上一處細長的傷口,傷口剛打了血結,像一條長長的蜈蚣,“放我回去吧。”
男人卻俯身,把她緊緊擁進了懷裡,在她的頸側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她本來還殘留的一點熱氣都吸乾淨了,他這是怎麼了?
打算吸完陽氣,就把她掃地出門嗎?
男人鬆開女人的腰,眼中帶著一絲笑,然後帶著那絲笑,走了?
女人空對著紅燈籠下那絲絲清風,有些恍惚,恍惚過後隨即轉過身,看著男人的背影,是又要走了嗎?去做他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去了?
她跟他有一點很相似——他們都很堅持,或者說執拗,為了自己那點事,可以無比堅強,所以他讚賞她。
而她,就像之前說過的,在某些時候,敬佩他。
只是她弄不明白,他這麼擁住她,是喜歡她,還是捨不得她呢?
撥過額前的一綹亂髮,笑,似乎這兩個答案都不能成立。
***
第二天,白卿病倒了,高燒燒得她滿嘴是泡。而李伯仲走了,撇下他的未婚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西平。
這可真不好,人家華夫人還等著做和事老呢,他竟這麼不告而別!他要那些皇家的臉面放到哪兒去呢?
他是同意娶妻的,卻又偏偏一遍又一遍地撕扯著妻家的臉面,但他仍然尊敬他的未婚妻子,這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或許真得沒人能理解他吧。
就在這一年,李伯仲做了件大事,他攻下了東周的芽誠,惹得眾諸侯議論紛紛,甚至群情激奮,什麼時候輪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