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這會兒功夫;沈玲已經隨著郝媽媽進來了。
湖大太太方才不過是信口開河;哪裡能禁得起“對峙”;不過又不肯在眾族妯娌面前服軟;就又坐回來;看著沈玲道:“二哥;是不是你跟我說的;瑞哥很是願意過繼到四房?”
一邊說著;她一邊猛給沈玲打眼sè;想要讓他認下來。
郭氏看著湖大太太;眼睛裡能冒出火來。
湖大太太當眾這麼問;其心可居。
不管沈玲回答“是”;還是“否”;對沈瑞來說都不是好事。要是沈瑞樂意過繼;有薄情冷心之嫌;要是沈瑞不樂意過繼;傳到二房長輩耳朵裡;也容易生嫌隙。
沈玲聞言;卻是滿臉驚愕;似乎難以置信地看著湖大太太。
湖大太太見他沒應聲;使勁皺眉道:“怎麼?昨rì我放心不下九哥;叫你去問京中事;你不就是這樣說的?難道是你拿話糊弄我不成?還是你眼紅瑞哥得了好處;造謠生事?”
郭氏在旁;不由皺眉。
這湖大太太倒是能給人扣帽子;要是沈玲不認下;這就是要斥責沈玲居心叵測、搬弄口舌。
沈玲自然也曉得這點;立時雙膝一彎;跪倒在地;蒼白著臉道:“侄兒昨rì確實見過大伯孃;可大伯孃許是記錯了……侄兒在京中布莊當差;與眾族兄弟只在年節時見了一面;同瑞哥都不曾單獨說過話;委實不曉得瑞哥到底樂意不樂意……”
他心中已將將湖大太太咒罵不停;自己這位大伯母還真是損人不利己;這會兒招搖生事;三房能得什麼好處?現下還要將黑鍋推給他。
不管沈瑞對於過嗣之事樂意不樂意;這話從三房嘴裡出來;就沒有幾個會相信。
這黑鍋豈是好背的?
一下子就得罪二房、四房與五房;即便他用上十年的功夫;能透過科舉晉身;前途也談不上了。
更不要說;除了得罪人;這種搬弄口舌的事情也為人所鄙。
“你”湖大太太見向來的機靈的侄子;竟變得笨起來;氣了個半死。
郭氏看著跪在地上的沈玲;有些不忍;只是皺眉沒有再說什麼。
旁人卻是沒什麼顧忌;早有人嗤笑出聲:“原來是湖大嫂子錯了;老話說的好;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湖大嫂子以後還是長長記xìng的好”
湖大太太又氣又臊;哪裡還呆得住;惡狠狠地瞪了沈玲一眼;氣呼呼地往外走。
走到花廳門口;正好與宗房大太太對了個正著。
宗房大太太只是看著湖大太太;淡淡道:“新娘子花轎就要出發了;嬸子這是往哪兒去啊?”
湖大太太想到沈珠所做之事;自己已經心虛上了;氣勢一下弱了下來;強笑道:“我身子有些不舒坦;就先家去了……”說罷;也不待宗房大太太反應;立時落荒而逃。
宗房望著湖大太太的背影;眼中冰寒一片。
昨rì二房二老爺到了宗房;就對宗房太爺與宗房大老爺致歉。沈珏在京受傷;固然有沈珠偏執狠毒的緣故;可二房長輩也沒有盡到看顧之責。
之前沈械寄過家書回來;因怕長輩們擔心;對於此事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族長太爺與宗房大老爺曉得;宗房大太太這裡卻是不知道的。
等聽了沈洲講了原委;曉得沈珏傷在臉上;將養了旬月方好;宗房大太太心裡立時跟油煎似的。
在她心中;已經將三房恨上。
上樑不正下樑歪;沈珠小小年紀;就能犯下如此惡xìng;都是長輩們“言傳身教”的緣故。
等到進了花廳;看到依舊跪在地上的沈玲;宗房大太太有些慈愛地說道:“好生生的怎跪著?還不快起來?天氣雖暖喝了;地上卻有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