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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數到了桶中。我真的很愧疚。這讓我扒在垃圾桶邊止不住的咳嗽,這種感覺,就好像體育課跑完長跑後,口腔內的毛細血管壁被空氣肆虐地摩擦後的疼痛。眼裡嗆滿了淚花,模糊起來。

雙手緊緊扒著垃圾桶壁,擠斷了指甲卻沒感覺到痛。

後來,我聽見許慕的聲音,她似乎來到了我身旁。她在喊叫“媽,媽,你快出來,看她,她又來了……”儘管在高聲呼喊,可她一直鎮靜得很。不像個孩子。

此刻的我跪坐在垃圾桶旁,覺得似乎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我倚著牆角坐下,半睜著眼睛,看見她筆直地站在那裡,她的表情很奇怪,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她腳邊的我。

也許是太累了,最終我閉上了眼睛。最後一秒聽見一個溫和的男聲在我耳畔說著什麼,記不清了……

潮起潮落,雲捲雲舒【24】

不知道我昏倒之後,這個屋子裡有沒有驚起些什麼樣的動靜,有沒有人匆忙慌亂。

總之我醒來,已經是晚飯後了,四周靜悄悄的。我發現自己側著身子躺在房內的沙發上,雙腳依舊垂在地上。我迷迷糊糊地站立起來,就想往屋外走,卻由於過久時間沒有活動雙腿而麻木得乏力,站到地上,就好像有成千上萬細密的針尖在鑽刺我的雙腳。

艱難地來到門邊,往外打探著,小姨準備好已經去醫院看望外婆了,姨夫還不知有沒有回來。待我正欲邁步去客廳的時候,身旁的門忽然被一個大到近乎野蠻的力道推回來,我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

鮮豔的正紅色,許慕一隻手從門後面伸過來,而後是她冷漠的臉。她穿著寬鬆的鮮紅色加厚棉睡衣,柔軟的長髮隨意地披散開來,像幽深的黑色瀑布蓋住肩頭,瘦小的身子包裹在寬大她的臉上這次有了些表情,她皺著眉頭。

“你又要幹嘛,你怎麼這麼麻煩,就不能在房間裡安靜地待會兒嗎?”

我有些木訥地望著她的臉,望著她說話時,看不出是不耐還是惱怒的表情,尚未來得及回答什麼,就已經被她一隻手推搡著進了屋內。“你去床上坐著。”她用祈使句衝著我說,天生的指揮家的口吻。不溫不火,我不知為何就像著了迷一樣走到了床邊。

我照著她說的做。然後她站在門邊靜看了片刻,表情一直在變,終於走了出去。

不久後門再次被人推開,依然是她。這次她手裡拿著東西走到我跟前。 “這個……”她咬咬牙著,然後冷冷地把手中的袋裝物品朝我扔過來,不偏不倚,剛好落到我的腿上。“我媽說,你今天又犯胃病了,叫你好好休息,不要晚睡。”

我撿來她扔過來的東西,是一隻熱水袋。

鼓囊囊的,裡面的水還是暖的。

“謝謝!”我把它執在手中,對著許慕微微一笑說道。

“如果你想吃什麼的話,就告訴我吧。”她說完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只是短短的一會兒。

我覺得就是那一秒,心裡真的很溫暖,以後大概也不會再寒冷了吧。我幾乎是沒有聽見她的話,只是與她對視。這個姑娘的眼裡有春波,宛若晨星。

她明明就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她懂得如何去關心別人,她根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冰冷,她明明可以用最耀眼的笑容去迎接每一個,不可避免地出現在她生命中的人,卻總是在故作涼薄。如果她願意,她一定可以在百花叢裡笑,可她卻硬要將自己偽裝成冷漠孤獨的牆角梅。

許是我的眼光讓她覺得不習慣,她開始轉移視線,目光在房間內旋轉了一週以後,似乎毫不留戀地地把門帶上。

“砰——”的一聲。

想到之前許慕的熱心告誡,本想在她離開後就準備入睡,可無奈失眠已成疾,像生物鐘一樣刻進了我生命的軌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