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事情的處理上,還是過於猶豫,彰顯內心寬厚仁慈之心。但時移事易,今後你要面對的將是一個沒有任何道理、親情可言的亂世,你懂得未雨綢繆這是好的,但是關鍵時刻,一定要有雷霆手段。尤其是當你身處目前的高位,對事對人,便不能再以自己本心決斷,而是要根據‘勢’的變化來抉擇,當斷則斷,萬不可留下禍患,自掘墳墓!‘”
朱平安咀嚼著王承恩的這些話,很快便明白了他所指的是哪一方面。王承恩想要提醒的是,眼前的朱慈烺,和眼下還在隱居狀態的自己那位老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家無親情,這是極為正確的。但朱平安的內心中卻很是排斥這種不擇手段的做法,但王承恩的話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也讓他因此清醒了不少。
朱平安在城頭上來回踱步,懷德始終侍立在一旁,靜靜的觀察著他臉上和眼睛中細微的變化。
朱平安停下腳步,手扶多口,抬眼向遠處看去,半里地開外,便是天津衛的總兵府,那裡也正是朱慈烺如今的行宮所在。
深思良久,朱平安猛然轉過身來,招了招手,城頭的陰影處便馬上閃出來一個身影,跑到近前,單膝跪倒,“大帥有何吩咐?”
朱平安卻是沒有說話,而是又靜靜的思索了將近一盞茶的時分,這才緩緩說道:“即刻飛鴿傳書給蓬萊,告訴陰先生,之前籌謀的那些事情,可以開始運作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將京師失陷、太子和諸王失蹤的訊息散播到南直隸一帶。發動安插在江南的人手,可以開始對目標人物進行運作了,但切記不要留下咱們的痕跡!”(未完待續。。)
第三十五章 滏山遇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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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太陽,沒有半分遮攔的的射向大地,乾涸的田地中泥土一片皴裂,沿途的村舍農田一片荒蕪,不見半點的人煙氣息,草叢中隨處可見累累的白骨。偶爾從草叢中躍出一隻野狗來,眼睛中都是冒出鮮紅的一片。
從京城中好不容易脫身出來,一路上躲避各地順軍的盤查和追捕,一連奔波了將近大半個月的時間,曹無傷和朱媺娖才離開了京畿附近,進入到河南境內的磁州。
回想起那晚的情景,朱媺娖還是沒來由的一陣戰慄。她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那滿臉鬍鬚,一臉猙獰笑容的劉宗敏竟是這樣的令人不寒而慄。田弘遇府邸中活生生的幾百口子人,竟然就這樣被他麾下的兵馬殺了個乾乾淨淨。田弘遇的子侄親眷,其中不少朱媺娖都是頗為熟識,但就這樣眼睜睜的倒在了朱媺娖的面前。
滿眼都是令人心悸的紅色,從那一天開始,便無時不刻的纏繞在朱媺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朱媺娖很清楚,以曹無傷的身手,他如果想自行離去,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他偏偏就這樣留下來了。面對著蜂擁而來,嗜血成性的大順軍士卒,他的身上不斷增添著新的傷痕。
要不是沈恪帶人及時趕來,恐怕如今朱媺娖和曹無傷都已經變成了劉宗敏的刀下之鬼。
但即便是如此,要不是後來曹無傷拼盡全身力氣,挾持了劉宗敏,可能所有的人都要葬身在田弘遇的府邸中。
混亂中。沈恪、邢沅和朱媺媞與朱媺娖和曹無傷失散了。飛馬衝出京師的時候,曹無傷的肋部已經是受了重傷,但身後便是追兵,兩人沒有辦法再去尋找沈恪等人,只能盲目的一路向南衝殺出來。
一路上遮掩行蹤、風餐露宿,這一個月以來受的苦。都是朱媺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一口已經發餿的吃食,都能讓她興奮好久,沿途剝下死人的衣衫,不斷改變著自己的模樣。這一切,對於以前的長公主來說,簡直是噩夢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