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服很髒,一接近就有股很濃的酸臭味,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
周叔看不到他的臉,周懷瑾幫忙把他的臉往上抬時,他立馬“哎喲”一聲扶住了腰,苗苗姐一聽聲音臉色立馬變了:“王丘?”
王丘那雙渾濁的眼睛瞬間露出一絲清明,旋即又黯淡下去。
周叔嘆了一口氣:“老王,短短兩年,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師傅,他手上有黑印。我估計是鬼契。”周懷瑾拉住王丘的右手,他瑟縮了下,沒能掙脫。
他右手背上有一塊很深的黑印,不過因為他手上很髒,乍一看壓根看不出什麼形狀。
苗苗姐趕緊掏水幫他洗手,我從各個方向看過去,不確定道:“蝴蝶?”
翅膀上還印著骷髏。正展翅停在他的手背上休息。
“不,它翅膀平攤,是飛蛾。飛蛾夜間行動,而且會撲火喪命。”
不知道那個字眼觸動了王丘的神經,他整個人顫動了兩下。周叔也沒介意他身上的骯髒,隔著衣服將他的脊樑骨從上到下按壓了一遍,最後搖頭:“太久了,估計好不了了。”
“師傅,看來當初那把火確實是他所放。”苗苗姐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屋主是他,當初那把火來得不明不白。不是他燒的又是誰?估計他受不了這面銅鏡的折磨,就選擇了這種方式。”
苗苗姐的話似乎讓王丘回憶起往事,他突然捂著腦袋蜷在地上,不停地哀求,斷斷續續口齒不太清,但每一句都要說一遍“饒命”。沒多大會兒,他就跟瘋子一樣滾著滿地的焦炭開始踢蹬腿腳。樣子可憐得很,連一直不說話的李寶扎都同情地看了他好幾眼。
可週叔突然冷笑起來:“老王,不用演戲了。看你現在不人不鬼的樣子,不覺得累嗎?我們有六個人,你最好別耍花招,把瓦片放下!”
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再一看,王丘果然趁著剛才撒潑耍瘋的樣子偷偷拿了一小塊瓦片在手裡。廢墟里也只有這個東西帶丁點殺傷性,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王丘剛才還渾濁的眼神立馬恢復了清明,他嘿嘿一笑,半邊嘴角揚起,半邊嘴角不動,看起來極其奸詐。
他想爬起來的時候,周叔立刻朝畫溟和周懷瑾使了個眼色,倆人會意,周懷瑾要蹲身阻止王丘起來。畫溟卻徑直踩住了王丘的右手。他一個吃痛,立馬把手裡的瓦片鬆了。
苗苗姐白了他一眼,撇著嘴用做了個往兩邊扒拉的動作,意思是讓周懷瑾把王丘上衣脫了:“你以為師傅剛才真的是在摸你脊樑骨?師傅又不是學醫的,怎麼會知道你脊樑骨有沒有問題。”
我真佩服他們的心眼,王丘演得特別好,我剛才完全沒看出來他是在故意撒潑。
剝開外面的羽絨服,他裡面的衣服居然很乾淨整潔,而且面料還不錯。周懷瑾這下不心軟了,也不管王丘怎麼嚷嚷著腰疼,他三下五除二就把人衣服給全部扒了下來。
我突然想起跟他親熱的那些個夜晚,他是不是也這樣給我脫衣服的?可腦子裡居然一點畫面都想不起來,除了一抹黑還是一抹黑。
心口又錐痛了下,昨晚洗澡的時候我檢查過,左胸口除了兩顆痣之外沒有其他異常,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臟出了問題。
王丘瘦得皮包骨,脫下外衣就能看到他皮下突出的肋骨,完全欣賞不來。
“伊伊,我的不夠你看嗎,別一直盯著他看。”江慕堯這個色鬼居然又跟我說話了,聲音有點打飄,還帶著半分幽怨。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習慣了他的神經質,我沒剛開始那麼反感他了,畢竟人家剛才該幫我取無影鏡來著。
不知道周叔是怎麼猜出來的,王丘的整個上身佈滿了鬼畫符,全是黑印,有粗有細有的還打著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