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我說的,但我未必能做到多少。不過對和翔子這件事,我願意這麼糊塗著順其自然。
二十七
那年的夏天很熱,某個星期天溫度達到106,說是七十年裡同期最高氣溫。我以為地下室可以避暑,但事實證明我錯了,如果氣溫高到一定程度,地下室裡一樣酷熱難忍。我於是躲到圖書館,在那裡翻閱中文書籍。
自從搬到皇后區居住,確實如翔子預測的,我們的生活品質有了很大提高。我們第一次在公共圖書館內發現中文書,磁帶及音樂cd,這讓我和翔子驚訝開心了一陣。我們第一次看到一些所謂海外民運的書刊,感覺非常痛快,終於排解了少年時留下的一小部分鬱悶,感受著&ldo;自由民主&rdo;的氣息。
但這痛快淋離的歡暢沒維持一個星期,翔子的目光早轉向了老外的設計類書刊或者國內的大眾電影雜誌,而我除了閱讀對&ldo;中共高層歷史&rdo;的&ldo;揭秘&rdo;外,更樂意看一些從建設性角度出發,謹慎描述內地經濟迅猛發展,對中國未來客觀展望的中英文報刊雜誌。
我發現翔子不僅僅在圖書管找些專業書,他甚至從書店裡搬回來一摞書刊,他興奮地對我講這些書都是當年上大學時中文翻譯的破爛線裝書的原版,就好比我們學科的一些經典教材,這也是藝術類學科的聖經。翔子感慨這些英文書的紙張之厚重,印刷之精美,特別是書內大量的素描圖是那樣的清晰。
看翔子滿臉的喜悅,我想起一個小說人物:王啟明,那個自稱藝術家的人。我終於明白他對藝術的追求如同我對科學的追求,盼望著當我們不擇手段功成名就的那天,再對別人顯示一下我們曾經還是陽春白雪的藝術家、清高孤傲的科學家。而窮得牙疼只能含涼水的街頭畫家戴曉翔卻花很多錢買些既不能吃也不能穿的&ldo;聖經&rdo;。
公共圖書館週日12點就關門了,我只能出來。我很想去學校避暑,但想想一個小時、特別是週末可能近兩個小時的地鐵路程讓我不得不猶豫。我突然想起翔子,這麼熱的天在廣場畫畫……我決定坐地鐵去找他。
翔子果然在陽光下兜攬生意,那天無論是畫家還是遊客都少,誰也耐不住酷熱。翔子穿著我給他的,從國內帶來的x大的校服。翔子在穿戴上已經沒有原來那麼講究了,背心看著都濕透了,後背完全貼在身上,大概他剛剛站起來,薄薄的短褲都粘在屁股上了,輪廓賊清晰,股勾巨明顯,兩條毛腿靠上的部位能清楚地看見他昨晚上給我指的被蚊子叮的幾個大紅包。
我的到來讓翔子高興壞了,我對他說別畫了,我們可以坐地鐵去一個海邊。翔子三十秒內把東西收拾了,對我喊:快走啊!
康寧島的海灘可不是一般人腦海里想像的國外清潔高雅的海濱浴場,遠遠望去,就跟賣貨的地攤一樣,一個接一個,密密麻麻,一堆堆白花花的肉體在陽光下份外耀眼。我猜測那天來康寧島的都是家裡沒空調沒汽車的窮苦人,從那貧窮的象徵──肥胖上就一目瞭然。我們和他們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我和翔子黑瘦黑瘦的。
翔子脫去背心,將短褲往上挽了挽。我不是特別羨慕翔子的身材,因為我感覺自己也不差,甚至比他還顯魁梧些。大概唯一比不上翔子的地方是他上下身比例漂亮,腿老長。不象我,腰最長。
我和翔子水性都一般,淹不死的水平。玩了一會兒,翔子說他渴,問哪有賣飲料的,我於是找到走動的小商販,花高於超市三倍的價格買的水和玉米片。翔子不渴了,再也按捺不住游泳的願望,將錢包給了我決定戲水去。
我看著翔子的背影,看著他似乎好奇地撿起地上的貝殼觀察然後扔掉,看著他往上身淋著海水,看著他被一個浪頭打得後退幾步,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