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或飛雪。黑暗中的公園風情獨具,區民政的辦公樓倚在公園南牆,陰森好比閻羅殿。只有一個窗子亮燈,估計是值班打更的休息室。
隱約有鞭炮聲響起,在夜空裡混響迴盪,方向不明。
伍月笙跳牆進來時,衣襬被蹭髒了好大一片,邊撣灰邊埋怨:“這才幾點啊就關門了……”
那種高度的牆對陸領倒是造不成任何困擾,他在惦記小六零,已經餓好幾頓了,不知道能不能捱過這一劫。
伍月笙吸著冷空氣,很享受,繞過掛滿冰霜的枯草,來到湖邊:“這凍得結實嗎?”
陸領跟過去:“結實。我以前總跟他們來這兒打冰球。”看她放心地溜上冰面,佩服地想著,這瘋歸瘋,還沒忘了性命。
伍月笙踉蹌著滑行,樂不可支,回頭看呆立湖邊的人,天真地問:“你跟那佇著不冷嗎?”
陸領說:“還行。”每次她有驚人之舉,必有驚人之言。他在等著,她從立北迴來的原因。
可是伍月笙玩得正開心,短時間內好像沒有發言的意思。
陸領一會兒就被寒意沁透了,縮起肩膀盤著手,顧左右而言他:“我還頭一次五更半夜來這兒,挺好看的。”
伍月笙只是順著他的話發起感慨:“風光無限啊,殉情的好地點。”
陸領冷冷瞪視她,怎麼殉?想投湖都不行,凍那麼厚一層冰。正對死法進行鑽研,就聽一聲低呼,她身子奇異地一傾,重心大亂,撲愣著手腳跌倒在地。他大笑著跑過去拉起她:“滑冰摔死的機率太小了。”
伍月笙一腳踹過去:“想死到一起,還是有辦法的。”
陸領向後退,腳下意外受阻礙,遲疑地摔了個腚蹲兒。
她居高臨下望著他:“不過一起活著就難了,是吧?”
陸領沒理她的怪聲怪氣,摸著絆倒自己的元兇:“誰往湖裡扔這麼大一塊石頭……”說完又覺得哪裡不對勁,這東西大半埋在冰裡。
伍月笙輕嗤一聲:“石頭漂在水面上?”用腳踢踢:“木頭樁子。”
陸領直覺地否認:“木頭那麼輕,風一吹早就靠岸了,還在湖中間漂著等上凍?”
伍月笙說 “浸水就不輕了呀。有的木頭就在水中心漂,也不靠岸,也不讓水旋窩住,順流打轉,也泡不爛,春天了還能發芽。”
陸領訝然:“能嗎?”
伍月笙說:“總有能的。”
陸領對這種自然現象表示懷疑,拍拍屁股坐到那塊木頭上:“我知道你有事兒找我。景兒也整得差不多了,有話快說吧三五。你不嫌冷啊?”
伍月笙在他面前蹲下:“你能不去北京嗎?”
他說:“不能。”
她問:“那能帶我一起去嗎?”
陸領說:“不能。”
半晌,伍月笙很茫然很茫然地問:“為什麼有血緣關係的人不能結婚呢?”
因為犯法嗎?除了DNA,別的地方也顯示不出來是親戚。而且國家都承認了,結婚證上有國徽呢。
她是真的搞不懂這種規定。
陸領目睹她之前的那些舉動,聽到什麼話,也不感覺意外。
伍月笙說:“你別走了。”
陸領說:“讓我想一想。”
但是他沒有想太久,思考本來就不是他擅長的事,何況目前的形勢,簡直可以用兵臨城下來形容,容不得他靜下心來把事情理順。
伍月笙回來之後一直住在陸家,幫陸媽媽做飯,幫陸校長校稿,幫老太太給貓洗澡。他晚上出去玩,她跟著比他玩得還瘋。他在家打遊戲,她就下樓陪老太太看電視。
陸領有一回驚恐地聽見她在參與討論婚期。
她越玩越上癮,越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