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爭,漁翁得利。
周遭安靜,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溫月聲的身上,便見她神色冷淡,不帶任何情緒地道:“既是這般懼怕功高震主。”
她的手輕抬,反扣在了桌案上,輕敲出聲:“那怎麼也不該讓他們失望才是。”
那一封命溫月聲暫緩歸京的信送出去後,許多人都以為,這件事情便這般過去了。
哪知,此番泛起的波瀾巨大,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先是溫月聲在民間的聲勢暴漲。
原本在擊敗昊周後,她便已經聲名大噪。大徽百姓人人都知,邊疆出了一位戰神將軍,是大徽的思寧郡主。
而在此番之後,不知京中那位學子,寫了一篇洋洋灑灑的文章。
其文章用詞精準,朗朗上口,一經發散,是連懵懂無知的孩童,都能拍掌誦讀幾句。
孩童不清楚文章內容究竟是什麼,可聽到的大人,卻是一清二楚。
這是一篇讚譽英雄的文章,卻又不僅是如此。
文章中將英雄比喻成了一把出鞘時鋒利非常的刀,刀出鞘時,總能蕩平世間種種罪惡。
這把刀斬盡貪官汙吏,斬盡惡人歹徒,守護所有的大徽子民,捍衛國土邊疆。
殫精竭慮,日日不停,甚至令得刀尖都打了卷,也在所不辭。
而就在這把刀,欲徹底斬殺那危害到了普通人的惡狼時,卻有人跳了出來。
說刀身太利,又說恐刀傷及無辜,還說刀鋒芒太甚。
要以各種各樣的辦法,生生折斷了這把刀。
文章最後說:“功業成,骨相枯。欲立身,先斷魂。”
“權歸處,英雄末路。”
百姓雖不懂什麼叫做權歸處,可卻知曉何為卸磨殺驢。
這篇文章,滿張紙上都未提及半句溫月聲,卻字裡行間都是她所做的事。
又經由有心人改編,將其改成了評書,還簡化成為了童謠。
懵懂無知的孩童日日傳唱,百姓當中口口相傳。
令得邊疆和朝堂,一瞬間成為了眾矢之的。
尤其是邊疆。
這裡不知多少百姓,曾得過了溫月聲的庇護,又有多少人,曾被她救出
混亂的戰場。
邊疆連年戰火,他們或許不認識如今的皇帝是誰,卻清楚地知道是誰讓他們過上了安穩的日子。
是以邊疆百姓,只認定一位主帥。
邊疆如是,整個大徽亦是如是。
這般浩大的聲勢之下,朝堂上不可能全然不受影響。
朝中的大臣,就這麼看著皇帝的面容,一日比一日更加陰沉,私底下亦是暗暗咂舌。
卻有人覺得,這般情況,於溫月聲而言,也並非是什麼好事。
鋒芒太露了。
縱觀前朝,又有哪一個臣子能夠輕而易舉地越過了皇帝去。
甚至有人覺得,這般情況下,不論是不是溫月聲所願意看到的場面,她若是自覺的話,就應該卸下甲冑與兵器,獨自一人入京,向皇上認罪的好。
景康王同府中的幕僚談及此事時,還頗覺好笑。
“父皇本身疑心便重,如今這般,日後眼中只怕會更加容不下她。她若是聰明,眼下就應該想方設法證明自己沒有異心才是。”
“她到底還是不瞭解父皇的性格。”景康王譏笑:“這些賤民越是擁護她,她便越發得不到父皇的信任。”
“此番一出,便是她真的卸甲回京,也是於事無補了。”
大徽建朝之初,亦是有著無數的功臣,而這些臣子在安定之後,俱是都收斂聲息,半點不敢居功甚偉。
便是因為功高震主四個字。
就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