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認為我在逃避?”
“你知道我讀研時的專業是什麼嗎?”
“是什麼?”
顧暝清了清嗓子,正氣凜然道:“犯罪心理學。”
盧秉一順勢作了個滅口的動作。
“為什麼?”顧暝鳴冤叫屈。
盧秉一走在他前面,不答反問:“一加一等於幾?”
“等於二啊。”
正說著,他們已經來到辦公區。入口位於三號展廳的邊門處,昏暗的燈光使人產生這根本就是一堵牆的錯覺。
盧秉一敲了敲門,回頭衝顧暝說:“你知道得太多了。”
顧暝張著嘴,還在思考這幾句話之間的邏輯關係,門開了。
一個男青年握著把手,熱情地將他們迎進來。待二人坐定,他利索地收拾著自己的桌子,將一本書慌忙收進抽屜。
顧暝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
“管平。”顧暝對照名冊念出他的名字,忽然抱怨起來,“你們這兒可比館長室難找多了,幹嘛非在展廳後面辦公?”
“有些文物需要研究和修復,把工作區設定在這裡比較方便。”管平說著,指了指更深的地方介紹起來,“工作區一共三個出口,除了三號展廳這個,二號展廳和後門走廊都各有一個。但二號展廳那個出口早就不用了,因為它正對著一排瓷器,空間不夠。”
顧暝打量著這片區域,點了點頭,拿出紙筆,切入正題。盧秉一則百無聊賴地參觀起來。
07 自覺為咒(三)
深處隱約傳來講電話的聲音,盧秉一躡手躡腳靠近聲源。
“不行,這兩天看得緊,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風聲緊?
盧秉一緊貼牆壁,盯著角落裡說話者的背影,腦子一片空白。
對方結束通話,嘆了口氣,緩緩轉過身來。
“靳懷煙?”盧秉一驚訝地看著這個剛剛才在館長室見過的小姑娘,試探著喊出名字。
對方應道,尷尬一笑,眼睛還有些紅腫:“別誤會,我只是在和我做兼職的老闆通話,最近比較忙,只好向他請假。”
盧秉一心虛地表示自己沒誤會:“你,缺錢?”
靳懷煙擦了擦眼角,自嘲道:“不是缺錢,是……腦子缺根筋。”
“缺根筋?”
“一個學歷史的人想做出世界上味道一流的甜品,是不是很異想天開?是不是腦子缺根筋?”
盧秉一猜到靳懷煙說的是她自己:“當然不會,你可以試試啊。”
“謝謝。”靳懷煙一笑,又遺憾道,“本來還想跟老闆學廚藝,可這裡的事就夠我忙的了。連幾個字我都搞不定,我還怎麼……”她沒有說下去,只是無奈搖頭。
“什麼字?”一提到漢字盧秉一就來勁。
靳懷煙翻開一本宣傳簿,指著兩個被圈出的字說:“好不容易抄好的《說文解字》目錄,就因為它們,只能重寫。”
盧秉一湊過去一看,兩個相同的田字在紅色記號中顯得極為刺眼。
田?
她回憶片刻,當即明白,這不是兩個田字,而是田和甶。
靳懷煙覺得有些委屈,在抄寫時她還納悶怎麼會有兩個相同的字,直到主任過目,才知道那根本是兩個字。想到因為這事被主任罵了一通,她的聲音哽咽起來:“我也想分清楚,可我是學歷史的嘛,以前又沒碰過《說文》,怎麼分得出。”
憑什麼?靳懷煙時常想,憑什麼自己的夢想要為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讓路?如果當初沒有選擇這份工作,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她嘆息著,忽然覺得這間博物館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盧秉一翻看簿冊,手抄的漢字筆畫清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