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叫車間?”
盧秉一走過來,盯著黃笠冬。見了靳懷煙之後,她就有種預感,整件事和黃笠冬脫不了干係。
“你看修復室的環境,管它叫‘車間’多形象。”黃笠冬指指工作臺上堆起的工具笑著說。
盧秉一可笑不出來,她走向顧暝,和他並肩站著。顧暝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抿緊嘴唇,陡然產生一種風雨欲來的錯覺。
黃笠冬伸手拿起一支毛筆,想將它放好,無意中瞥見擱在一邊的小篆卡片。突然,他粗暴地扔下筆,從一列列按偏旁排好的卡片中抽出一張,塞進另外一列。
氣氛一下子跌到冰點。
盧秉一深吸一口氣,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忘川凌丘圖》是你偷走的吧。”
黃笠冬轉而從架子裡抽出一幅剛修補好的宋畫,徐徐展開,不緊不慢地欣賞起來:“你說什麼?”
其實盧秉一也沒什麼把握,所有推論不過是直覺而已,但至少還有一些事她可以確定。
“朕,原意與船木有關,偏旁從舟,不從月。”
她說著,抽出剛剛被黃笠冬重放過的那張卡片,翻過來,正是一個碩大的“朕”字。
“只有像你這樣對漢字如此執著敏感的人,才會將這麼細小的差錯找出來。”
黃笠冬欣賞完那幅畫,將它重新卷好:“這不過是常識而已,換個人也同樣會這樣做。”
“那可不一定。”她一哂,瞥向顧暝,“某些人可能連小篆字形都分不清。”
這個時候還不忘揶揄他,顧暝回敬她一眼。
盧秉一咳嗽一聲,想到之前那兩本書,繼續說:“也只有像你這樣刻板固執的人,才會在偷完畫後,還不忘把放錯的書按正確順序排好。”
顧暝注視著黃笠冬,串連起一個個線索,暗自驚歎,沒想到是盧秉一先發現了問題。
“你以為我想偷它嗎?”黃笠冬嘆了口氣,終於承認了。
他轉身,越說越激動:“那是一幅受到詛咒的畫,要不是因為它,我們家也不至於家破人亡!”
顧暝悄悄靠近他,想在他發狂之前將他制服。
“對,沒錯,那幅畫就是我偷的。我找它找了很久,很久很久……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它卻出現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們不用問我它在哪裡,那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它馬上就要消失了。”
此話一出,顧暝收住腳步。
“你想做什麼!”
“我本打算明天把它帶到我父親墳前燒掉的。但現在看來——”他頓了頓,詭異一笑,“計劃得提前到今天了。”
“你瘋了!”
“沒錯,我是瘋了。你們就讓我這個瘋子自生自滅吧!”黃笠冬說著,將手中的卷軸用力丟擲。顧暝和盧秉一光顧著接畫,沒注意黃笠冬的去向。等他們接穩那幅宋畫,他早已放下防火捲簾。
“其他人都去市博物館了,你們自己是離不開這裡的,還是節省體力等他們回來給你們開門吧。”隔著捲簾,黃笠冬留下最後一句話,外頭便再也沒有任何聲響了。
修復室連線外界的唯一通道被捲簾門切斷,顧暝和盧秉一四眼相對,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關在了這裡。
顧暝一拍桌子,覺得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你趕緊打電話給館長,讓他們回來給我們開門,那幅畫馬上就要被黃笠冬毀了!”
“可市立博物館離我們學校那麼遠,等他們趕回來,早就來不及了。”盧秉一也著急,但沒有更好的辦法。
顧暝嘆了口氣,焦慮地觀察著四周環境,意外發現暗處有一扇木門。
“這裡還有個出口!”他歡呼著,記起管平之前說過的三扇門,想必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