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一定會追查的。會稽王八蛋也懷疑不到我兄嫂身上。”左佳思是這麼說的。
“你說她蠢不蠢?”容可複述的時候,都幾乎要掀桌子了,“明明她滾蛋就能解決的事,非得整出人命來!她死了,你可就是第一嫌疑人,你說她是幫你還是害你。豬一般的隊友啊!”
阿狸默默喝茶。
容可笑問:“你現在是不是特別高興,一週目裡左佳思果然沒有害你。”
阿狸不說話。但不可否認,她心裡真的鬆了一口氣,就好像喉嚨裡卡了很久的魚刺,終於□了。
容可卻說,“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人心是很複雜的。沒有誰會為你連命都搭上,卻對你一無所求。不過左佳思比較蠢一點,我們就假設她想要的很少。比如說她大概就只想在臨死前要你那麼一點關懷,結果你居然守著她的時候想的還是司馬煜。你說她能不恨嗎?”
“喂……”
“還有司馬煜,那種情形下的表白,左佳思但凡稍微敏感一點,大概就只會更恨他——也許你理解不了死亡意味著什麼,不過你都經歷過兩次了,多少也有點感覺吧?”
阿狸默然不語。她確實是有些感覺的,對於湮滅的那種極端的無助和恐懼。明明知道會讓司馬煜更悲慟,還是會怕的忍不住說“抱住我”,就好像有個人抱住你了,就能留下什麼牽念似的。
如果這個時候懷疑那牽念的真偽,是真會冷到骨頭裡去。
“一週目裡,左佳思是帶著秘密,一無所有死去的,大概死了都不會有人記得她。所以,她留下那麼局模稜兩可的話……你可以說她是想提醒司馬煜追查。但我說,她絕對是因愛生恨了,想在你們倆心口留一道疤。順便說一句,這麼做雖然挺壞的,但我喜歡,這丫頭總算像樣了一回。”
阿狸:=__=|||
她倏的站起身逃跑,“我去把桂香處置了。”
——現在她已經弄明白了所有事,實在沒必要再留這麼個隱患在東宮裡了。
她處置人事,總算利索了一回。
76十全九美(三)
司馬煜又夢到了阿狸。
建鄴城少見那麼大的飛雪;茫茫一片,幾乎要矇蔽人的視線。
可他還是望見了,阿狸披著猩紅色的斗篷立在殿前;黑柔的眼睛望著天空。她伸出手去,像是有花朵在那雪中綻放出來。
宮人從旁提醒,她便回過頭來望見了他,她對他微笑,然後就在他的面前,緩緩的倒了下去。
她病了有些日子,這樣的天氣是不該出來的。
司馬煜忙上前去接她,想把她抱回溫暖的屋子裡。那樣她會好受一些。她總是這麼反反覆覆的折騰,太醫們早說過;她好好休養。可她卻總躺不住,一直一直想看更多的東西。
在宮裡待了這麼些年,她確實憋壞了。司馬煜打算等來年春暖,她身子好一些,就帶她去昆明湖散散心。
早該帶她去了,都說了這麼些年。只是這些年故土大片大片的收復,隨之而來的徵調、戶籍、法令、修養諸多雜務都要儘快處置,實在是撥不出好好休息的時間。
上個月慕容雋又死了,朝中籌備著對燕國發動總攻。司馬煜打算,這一戰若勝了,就遷都回洛陽。縱然不成,也要遷都到北方,以圖一統大計。明年春天,也確實是遊賞建鄴最後的時機了。
他抱住了阿狸,才要說話,聲音卻忽然哽在了喉嚨裡。
——阿狸的眼睛茫然的睜大了,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臉,卻幾次都沒有找準。
她看不見了。
司馬煜忽然就慌亂起來,他忙握住阿狸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他覺得渾身冰冷,連聲音都被凍住了一般。
“阿尨……不要難過啊,”他聽到阿狸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