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無意的將小堂侄們往宮裡送。
司馬家先輩荒淫,網羅盡天下美人,基因那是沒得挑的。小娃娃們粉雕玉砌的,一個賽一個的可愛討喜。阿狸瞧著,真心眼饞。
眼看著王琰、謝漣,甚至那個比司馬煜還不靠譜的衛琅都有兒子了,阿狸心裡便越覺得愧疚。
身邊親信勸他,從這些小王子裡選一個抱養。有皇后和王家支援,日後這孩子能繼承皇位,又有親情又有恩情,跟親生的也相去不遠了。
阿狸不做表態,卻還是留了兩個在宮裡住著。
某一日她去遊園,正瞧見司馬煜手裡捏了只青梅子,在逗弄堂侄。
二十七八的人了,就那麼開著腳蹲在地上,還跟小時候那麼壞心又調皮。手裡青梅子變戲法似的左手有、右手無的倒來倒去。
小侄子走路還蹣跚,大點的那個也才三歲出頭,都咯咯笑著追著他的手。半晌,小的那個終於猜對了,往前一撲就搶到手裡。便研究著往嘴裡送。
司馬煜就在一旁瞧著,戳弄他,道:“叫阿爹。叫阿爹就給你好的。”
孩子雖小,卻也知道阿爹是不能隨便叫的。便護了青梅退了兩步,黑瞳子瞧著司馬煜。司馬煜便靜默下來,半晌,方勉強笑道:“不叫阿爹,梅子咬你哦。”
孩子以為他要去搶,趕緊填到嘴裡去,立刻便被酸得連梅子帶口水流了滿地,眼淚都出來了。
司馬煜便哈哈的笑了起來。
大些的孩子已經懂點事了,想來是家裡教過了,見司馬煜又有東西拿出來,馬上叫著“阿爹,阿爹”便撲上來要搶。
阿狸眼睛裡便有些酸。
春光晴好,萬花流落。卻再入不得她的眼。她逃一般的回了徽音殿裡,只覺再無顏見司馬煜。
她知道,他其實是想有個自己的孩子的。
她將兩個小堂侄送出宮去,稱病拒駕。
自阿狸將兩個孩子接來,太后也已經有些日子不愛見她。然而聽說她病了,還是差人來瞧她。又勸她,庶子不也是要叫她孃的嗎?都是一樣的。或者就抱來自己養,也比別人的強。
阿狸只默不作聲。
她既然裝病不接駕,其實就是許了的。
美人捧了湯羹,羞澀的侯在式乾殿外。
她侯了足足大半個時辰。露水起時,殿裡終於有人出來接引,道:“進來吧。”
阿狸在顯陽殿裡,只覺心口被重重的一撞,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想,尼瑪。不及格就不及格吧!這糊里糊塗的一輩子,終於要有個定論了。
她這一病,便再沒好轉。
她自己知命,只瞞著司馬煜。司馬煜又開始往她殿裡送東西,山珍海味、綾羅綢緞,只是等閒。
他就像個心懷愧疚的男人,每次出軌,都要想辦法討好老婆。阿狸看著那些東西,心境複雜難辨。也並不只是難受。
她想,她跟司馬煜還是沒緣的。
事實表明,司馬煜的生育能力確實是沒問題的。短短兩個月,宮裡便有人診出身孕來。
等孩子出世後,司馬煜將他抱來給阿狸。阿狸翻了襁褓瞧了瞧,略略有些惋惜。這孩子哪裡都像,就是沒有傳到司馬煜那雙鳳眼。
那鳳眼微挑,俏皮看人的時候,彷彿能言,阿狸最是喜歡不過。
司馬煜的意思,阿狸便不拒絕。她將那孩子養在身邊。卻也知道自己大約養不久。
家裡差人送了藥進來。
阿狸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女人月子裡容易落下病根兒,只要一點手腳,便能讓她日後死得不知不覺。
其實連太后也是默許的。
但阿狸還是當著風將那藥灑了。
——不用償命就可以隨便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