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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為什麼當初他沒有把她搶回來。為什麼他會容許她嫁給旁人。

謝漣拔出一旁侍衛身上的佩刀,迎了上去。

刀劍碰撞的鏗鏘聲和火花響在寂靜的暗夜裡。他們用盡全身的力氣向眼前的人揮砍,像是想將他碎屍萬段。胸膛裡彷彿有一隻失偶嘶喊的野獸,在替他們憤怒和沉痛。

這是一場決鬥粗莽、蠢笨,連平日裡一半的水準都達不到。卻是真的拼上性命的砍殺。

連衛琅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處置。

這種全憑怒火和不甘的揮砍消耗透支著他們的體力。劍笨重而堅韌,刀輕薄而凌厲。司馬煜最後一揮將謝漣手中長刀當中砍斷,但謝漣用刀柄將他砸翻在地上,反奪了長劍刺進他頸邊的白石裡。石板迸裂。兩個人赤的眼睛對上,維持著絕殺的姿勢,粗喘著,半晌沒有動。

這是他們之間最後的較量。也是唯一一次公平的較量。

而司馬煜輸了。

司馬煜心中只有一旁空茫。這一次比試他告訴自己死也不能輸,結果也還是輸了。

確實是他從謝漣手裡,將阿狸強搶來的。不是自己的東西,哪怕拼儘性命去守著,也是守不住的。

她在謝漣新婚時溺水,他跟著她跳下去。他們在卷流兇險的河道里起伏掙命,司馬煜將她護在懷裡。那時他抱住的便是自己腦中、心裡唯一想要的,便是死也不肯鬆開手。

但是現在他該怎麼辦?她死了,他再用力的抱緊,抱緊,抱緊,她也不能再回來。他再那麼的喜歡,那麼的想要這個人,她也不是他的,她也不肯留給他。

可是既然註定不是他的,又為什麼要讓他遇到,讓他得到。

……還不如從一開始,便不要相見。

如果再遇到也還是要喜歡上,便不如永生永世都不要相見。

他只怕再遇上,自己還會拼進一切,將她搶回來。然後再無可挽回的,看她逝去

許久之後,謝漣放開了司馬煜,沉默的在他身旁跪下去。

刀劍相向,犯上不軌的罪名他已經擔當了。但謝漣心裡竟沒有太多的波瀾。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來建功立業、光耀門楣在他心裡分量,也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重。

侍衛們上前將謝漣押住帶下去。

將出門時,司馬煜卻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將長劍從石縫裡拔出來。

那金石相擦的“鏗”的一聲響,令所有人心頭一顫。侍衛們不覺就停住腳步。

司馬煜就這麼搖搖晃晃的走到謝漣的面前,將劍平舉起來,凌厲帶風的揮砍下去。

店內宮女都驚慌的閉上眼睛,但熱血噴湧的聲音卻遲遲沒有傳出來。

謝漣頭上發冠連同髮髻被當中削斷。

侍衛們面面相覷,不知何意。還是衛琅先回過神來,道:“以發代首,殿下已親自處刑了!放開放開。”

司馬煜又揮了揮手,聲音乾啞,“回去聽候發落吧。”

衛琅推著謝漣出了門。司馬煜才丟掉劍,直直往後倒下去。

謝漣回到家裡,去太傅夫人那裡回了話,聽說桓娘等了小半夜訊息,便先去了她屋裡。

姑嫂們怕桓娘憂慮,都守在她屋裡,陪著說話寬解。聽說謝漣回來了,才紛紛告辭。

天色已有些泛白。桓娘畢竟才生產過,替謝漣憂心了半夜,此刻也一副倦容,蒼白憔悴。望見謝漣,只低低的叫了一聲,“謝郎……”

謝漣沉沉的應了一聲,扶著她躺好了,才道,“不當緊,不要憂心。”

桓道憐手指攀到他臉上,輕輕摸了摸他的眼睛,道:“哭吧。”

謝漣道:“有什麼好哭的啊。倒是你,聽嬸母說你要下床。才生產過,不要命了嗎?”

桓道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