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教閒課的老師,對同學的幫助也是有限度的。
“我等不到以後,我現在急需三萬。”沈洌波瀾不驚,平靜地質問了我一句:“你極力鼓動我畫畫的理由是什麼?”
我沒想到我一片好心幫他,最後反而還要遭受他的質疑。
“理由?”我覺得這個問題很無理,對老師而言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老師對學生最大的期望,不就是看到他取得成功嗎?”
“空頭支票。”他冷冷地駁斥我,“你說的成功對我而言只是畫餅充飢。”
我一面走,一面思考著如何糾正他的錯誤觀念。他默不作聲地跟在我的後面,我感覺到有兩道灼灼的視線盯著我的後腦勺,讓我沒法好好想事情。
青藤長廊走完,我緩緩開口道:“沈冽,如果你急著用錢的話,我可以先墊兩千給你應應急,三萬塊這麼大的數目……”我一面說著,一面視線轉向他,卻發現他的視線停滯在了某個方向上。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我心裡驀然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在藝術系展覽的櫥窗上,一幅色彩絢爛的水粉畫赫然在列,那絢爛的晚霞成為了展覽窗中最亮眼的風景。不過那道風景上籤署的,卻是我的名字。
蘇荇,白底黑色的兩個大字,*裸的打臉。
“這是個誤會!”我搶在他發話之前解釋道:“這一定是教務處的人弄錯了,我本來是想把你的畫報上去參賽的!”我看著他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臉上一點點燒了起來。
雖然我說的是真的,可這解釋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像狡辯!
“我懂了,原來……你只是缺一個槍手。”他臉上的笑容只浮現了一瞬,又很快隱下去了,快得幾乎讓我以為這不過是錯覺。而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更加沒有血色了。
“等等,你先聽我說說事情的經過。”我急道:“一開始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嗎?所以系主任以為這幅畫是我……”
“不需要。”他平靜地打斷了我的解釋,“不需要解釋。我給你當槍手,你給我錢。”
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這幅畫現在是你的了,你給我三萬塊錢如何?”他的語氣冷靜而淡漠,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這種冷漠,透出對一切無所謂的態度,彷彿他在乎的只有那最實際的東西——錢。
他刻意將自己刻畫成這樣一個市儈現實的人,然而我知道他並不是,所以他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更讓人心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把自己看成什麼了?又把老師看成什麼?”
“一幅不夠嗎?”他自顧自地說著,全然不理會我:“那要幾幅才行?”
“你!”我被他氣得不輕,“說句實話,我很欣賞你的才華,所以想栽培你,拉你一把。可是你看看,你乾的都是什麼事兒?!小小年紀你就知道給人做槍手拿畫換錢了?你就這點兒出息?”
他不理,只又一遍機械重複道:“要幾幅才夠?”
和他講道理完全講不通,我也惱了!
“你眼裡只有錢是不是?你只盯著錢是不是?”我一怒之下從包裡翻出支票,簽了三萬塊錢甩他身上:“三萬在這裡,你拿去!你這幅畫版權我買了!沈冽,今兒算我看走了眼,你這輩子也就是個三流槍手!”
他臉上的表情僵硬得如同石刻雕塑,慢慢地彎腰從地上撿起支票。
“我就幫你到這裡了,”我看到他這樣子就來氣,一句補刀的話脫口而出:“如果不是看在你的畫尚且不錯的份上,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他沉默地轉身,下頜的線條冷硬。
我以為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不堪羞辱,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