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存淼所言雖是實情,可不過只是泛泛之談罷了,壓根兒就不曾切入實際,這麼個答案自然不能讓弘晴感到滿意,不過麼,倒也沒就此發作王家父子,僅僅只是淡然地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追問道。
“回小王爺的話,私鹽者不外兩種運作之模式,一者為夾帶,也即是以少鹽引而多裝鹽,至於其二便是公然販運私鹽,無論哪種,都須得打通各方之關節,非尋常人可為之。”
王存淼到底年輕,被弘晴這麼一逼,心已是微慌,忙不迭地偷眼看了看其父的臉色,待得見其父不動聲色地頷了下首,這才趕緊收斂了下心神,謹慎地應答了一句道。
“嗯,如此說來,前番你王家運往京師的鹽船走的便是第一條道了,本貝勒沒說錯罷,嗯?”
整頓鹽務乃是件極其艱鉅的任務,這一點,早在離京之前,弘晴便已是心中有數了的,真要想辦得順利,非得有四大總商中人配合不可,這也正是弘晴先到曹府的根由之所在,為的便是能將王家引以為用,不過麼,若是以為有了曹寅的配合,王家就一準肯幫忙,那可就未免想得太過簡單了去,真要想拿下王家,還須得費上不少的心力,有鑑於此,弘晴並未因王存淼的配合態度而歡欣鼓舞,而是不甚客氣地揭開了王家前番夾帶私鹽一事。
“小王爺明鑑,我王家還算是好的了,那劉……”
王存淼畢竟是年輕氣盛,被弘晴這麼一說,臉上頓時便掛不住了,亢聲便要辯解上一番。
“咳咳。”
沒等王存淼將話說完,王潘壽已是重重地假咳了兩聲,頓時便令王存淼猛然驚醒了過來,尷尬萬分地收住了口,吶吶地低下了頭,再不敢去看弘晴的臉。
“王老伯何必如此,嘿,真以為本貝勒對鹽道上的事兒一無所知麼?這麼說罷,那劉八女便是本貝勒此番要扳倒的首要目標,當然了,若是有人要以身相替,本貝勒也不會客氣,左右四大鹽商不聽使喚,全都更換了也沒甚了不得的。”
王潘壽這麼一假咳,弘晴當即就變臉了,不僅毫無顧忌地點出了此行要打擊的目標,更是不留情面地狠訓了王潘壽一把,直訓得王潘壽麵紅耳赤不已,卻愣是不敢頂上一句。
“小王爺英明過人,草民是一早就知曉的,只是那劉八女,呵呵,非是草民妄測,其來頭怕是並不在小王爺之下,您若是真用強,那……”
王潘壽雖是頗具城府之輩,可當著兒子的面,被弘晴如此訓斥,臉上也同樣有些掛不住了,沉默了片刻之後,語帶暗示地反詰了一把。
呵,還真是個老滑頭,跟咱玩起激將法來了,有點意思了!
弘晴可是談判的絕頂高手,只一聽,便已明瞭了王潘壽的用心何在,左右不過是激弘晴去砸劉八女的牌子,他也好能躲過一劫,這麼點小用心,在弘晴看來,著實是不堪得緊。
“有甚了不得的,不就是本貝勒那素來廣交天下的八叔站在其後麼,那又如何,區區一鹽商耳,竟敢做下大逆不道之事,便是八叔在此,也不敢說三道四,更遑論其門下一條狗了,殺了就殺了,何足道哉。”
儘管明知道王潘壽的用心何在,然則弘晴卻是一點都不在意,不屑地撇了下嘴,一口便道破了劉八女的來歷,不僅如此,煞氣不單不減,反倒是蒸騰而起了,直驚得王家父子盡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小王爺,您,您怕是有所不知啊,那劉八女勢力極大,不說官面上人人都給其幾分面子,就是江湖上,也無人敢跟其作對,若是不留神,恐難免遭其暗算,萬事還須得小心為妥。”
一聽弘晴這話說得殺氣騰騰,王潘壽心驚之餘,還真就怕弘晴吃了大虧,萬一要是遷怒於他王家,那後果可不是區區一王家所能承受得了的,沒奈何,只好趕忙出言勸解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