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鐘,阿衡後悔,讓一幫老外包餃子,還能再可能點兒嗎,你說你怎麼不讓蝸牛跟兔子賽跑,耗子逮貓啊。
於是,那啥啥叫tom的澳大利亞人把餃子皮捏成了袋鼠,那啥啥叫jenny的美國姑娘把餃子餡用勺滾成了土豆狀,那啥啥叫fabio的義大利小夥努力把手卷餃子皮,卷啊卷,目標是義大利麵。
淚汪汪,淚汪汪。
好吧,知道你們都想家了= =。
阿衡最後把他們都轟去看電視了,剩自己一個人包。
Tom說我去買幾瓶紅酒,咱們就著wenny的大餐慶祝。
Jenny說我跟你一起去。她就是那個,之前幫tom問阿衡有沒有男朋友的紅髮姑娘。
阿衡把後來包好的餃子投進鍋裡的時候,tom和jenny就提著酒回來了,剛進門,jemmy就拿著一張小紙片興沖沖地問阿衡,wenny,這個字怎麼念,樓下有人在找這個人。外面下雪了,那個boy,在雪裡蹲了很長時間,快被埋了,管宿舍的張女士不讓他進。
阿衡拿起紙片,上面一筆一畫地寫著一個複雜的字,字中,有被原子筆芯戳破的地方,想必是,在掌心寫下的。
衡。
阿衡低頭,他長什麼樣子。
Tom想了想,比劃,大眼睛,黑色的毛外套,帶著耳塞。
阿衡神色複雜,這字兒,我也不認識。
義大利fabio哈哈大笑,wenny,你可是中國人,丟面子。
八國聯軍的洋鬼子= =。
阿衡沒好氣,盛了三碗餃子,說白菜豬肉餡兒的,趕快吃,吃完滾。
Fabio聳聳肩,小氣,wenny,你是因為小氣,男朋友才提分手的嗎。
Fabio是個大喇喇閒散完全具備意式風格的雅痞式人物,家裡是開餐館的,來中國留學,就是因為聽說中國菜好吃才慕名而來,學的是營銷。
阿衡說,你才小氣,你們全家連你家的義大利麵都小氣。
fabio= =。
Tom遞給阿衡一杯紅酒,靦腆的澳大利亞小夥有些不好意思,wenny,和你認識,很高興。
阿衡笑了笑,咕咚咕咚喝完,說我也是,本來以為今年就我一個人過年,有你們在身邊,很高興。
Jenny也敬酒,說wenny,我還以為中國人像你這樣的眼睛才漂亮,結果,還有很大眼睛也很好看的人,真有趣。
阿衡抽搐,您這是夸人呢。
Why not,樓下的那個男孩兒,真的很漂亮。
Jenny嘟囔了一聲,和阿衡碰了酒。
他們吃完鬧完,已經到了凌晨時候,tom 和jenny 有些醉,fabio把他們拖走了,臨走時,對阿衡似笑非笑——那個字,我記得念“衡”,是吧,wenny。
阿衡洗洗漱漱,沾枕頭,就睡著了,做了個噩夢,半夜,驚坐起,在黑暗中,適應了一會兒,電子鐘這會兒顯示的是凌晨三點半。
她赤著腳,拉開窗簾,窗外白茫茫一片,綿綿不斷地落著雪花。
低頭,四處張望著地面,白色的雪影,什麼都看不清。
她穿上拖鞋,拉開門,腳步無聲。
走到樓下的時候,宿管房間的燈滅著,大門的鑰匙放在門口小郵箱裡,是留著給學生備用的。當然,只有留學生公寓有這種待遇。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鑰匙伸進孔洞。
開啟門的一瞬間,風灌進了披著的襖裡。
在雪裡繞著宿舍樓走了好幾圈,什麼黑外套,大眼睛,統統都沒有。
她搓搓手,自己卻笑了。
溫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