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也會被猜忌而死。
這世界哪裡有什麼黑暗,黑暗的不過是人心。
“家主,兩位公子,那位姑娘醒了。”
歇了一夜,想來是恢復過來了,千年人參果然是物超所值。鳳清塵淡淡一笑,揮手讓僕人退下。身邊一道人影嗖的一聲就晃過去了。
習牧野暗暗搖了搖頭,牽了鳳清塵的手,慢慢向廂房走去。
舒雅身後墊著軟枕,正斜倚在榻上,看到鳳清塵兩人進來,想要行禮,被鳳清塵按住了:“舒姑娘,有話就直說吧。”
舒雅似是沒有想到鳳清塵竟然這般爽快,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愣神,半晌才有些苦澀道:“王爺,奴婢有負所託。”
舒十七臉色只是又沉了幾分,卻並未動怒。他淡淡凝視著一臉憔悴的心腹侍女,半晌,才吐出一口氣,輕輕道:“她怎麼樣了?”
舒雅臉色白了幾分,眼中霧氣朦朧,卻是死死咬住了唇,不多時,就有絲絲縷縷的血跡滲出來。
“那麼,我換種問法好了。”舒十七皺著眉,聲音冷得讓人覺得此刻不是陽春三月,而是三九嚴寒,“她還活著麼?”
舒雅眼中愧色更甚,痛苦卻無比堅定地搖了搖頭。
鳳清塵暗暗嘆了口氣——看來舒十七一開始的打錯了算盤。西陸大皇不僅沒有大算要放過他,就連那個女子也要一併除去。
當年,到底是用何種的心態去娶了那個女子呢?
舒十七眼中殺氣一閃而逝:“什麼時候?”
“王爺和親不久。”舒雅的聲音有些抖,錦被下的手死死攥住了身下的褥子,“大皇聽信讒言,認為六皇子不是他的兒子,所以——”
這話一出,鳳清塵與習牧野的眼睛一致地飄向舒十七。
原來中間還有這麼一段麼?真是沒有看出來。莫非是舒十七給大皇帶了綠帽子,才使得大皇惱羞成怒,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殺人滅口?
而舒十七掌握兵權,本身不易對付,所以大皇先以錦貴妃的性命相威脅,迫得舒十七遠至紫凰和親,回頭大皇就先出了綠帽子的製作者之一錦貴妃。
然後——鳳清塵看了眼舒十七,然後就該滅掉另一個製作者了吧。
最近對於愛情突然開竅的鳳清塵忍不住小小嘆了口氣——古代果然是沒有戀愛自由的。
“我明白了。”舒十七淡淡道。
只是,分明是那麼淺淡的話語,那麼淡然的神色,卻讓人覺得有股深沉的悲哀與絕望。
他一生中最初的愛戀,那堅持了十數年的愛戀,隨著那個女子的逝去而永遠得埋葬了。此後,便是日月經年,便是花間酒前,又如何能開懷?
鳳清塵則覺得那個人的痛楚滿的快要溢位來。愛情這種事,本來也沒有所謂的先來後到,也沒有什麼應不應該。他愛著她,所以心甘情願為了放棄一起,就連尊嚴也一併捨棄。
可是到了最後,還是保不住她。
舒十七默默轉了身,那種濃烈的悲哀,震得鳳清塵與習牧野都不敢妄動。
而舒雅,只能呆呆地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戰神,一步一步走向門外的黑暗。
這一世,誰人還能暖其心?這一生,誰人能伴他,看盡紅塵?
最後,逃亡已經半年之久的侍女,伏在榻上失聲痛哭。
那一日,舒十七沒有再練刀,卻在院子裡站了整整一天。鳳清塵早早吩咐過下人,不要去打擾他。
有些事,勸是無用的。那個人一生中,唯一一次深刻入骨的愛戀,凋謝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
啟程來紫凰的那一日,那個女子明明有跟隨大皇來送行,他卻執拗地不肯回頭去看一眼。
於是,今生,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