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渣花道:“渣花來教穎兒好不?”
“還要教我。”排家表妹伍芝和排鳳娌從排日打家來,最近和阿朵幾人熟悉,說話便多些了。
阿朵和桑渣花一起說:“教你。”
穎兒說:“先教我,我先說的。”
伍芝說:“渣花姐,你得讓我先學。”
穎兒說:“我先跟渣花姐說的。渣花姐先教我,在教你,你別要插隊啊。”
穎兒與伍芝兩個爭來爭去,惹得阿朵渣花楊春巴排鳳娌四個互相望著,捂著嘴巴嗤嗤大笑。
還是排鳳娌說:“唱山歌,你們都要爭著嫁人是麼,明兒讓穎兒嫁出去,後兒讓伍芝嫁出去。”又是哈哈大笑,這下幾人嘴巴都捂不住了。
穎兒與伍芝,特別是穎兒急著爭辯道:“你們姐姐都會唱,怎麼就只有渣花姐一個嫁出去了?”
伍芝說:“是啊,那明兒要阿朵姐姐先嫁出去。”
穎兒有些得意,在木樓裡歡騰著蹦跳,一邊得意地叫喊:“阿朵姐要嫁人了,阿朵姐要嫁人了。”
穎兒和伍芝像是底下說過了的,異口同聲道:“阿朵嫁給排日打,阿朵嫁給排日打。”
桑渣花一聽,有些生氣,對二人道:“停下。不許你們胡說,讓卡巴知道了。”
桑渣花知道排日打喜歡阿朵,但她只能阻止兩人。
原因在孫家。總是拿漢人的眼光衡量苗人,他家詆譭苗人是出了名的,總是嫌苗人不開化。孫家進入苗疆也就三代人,第一代已作古不在了,但在且蘭邑里已給第二代第三代形成了自己的圈子。第一代人家財不少,還在邑里做出一些好事,幫助邑里的村民農耕家紡、養牛養羊,給邑人治病,在附近山頭載活了一些毛竹,孫家的第一代族人裡,有會編竹篾的,可到第二代人,卻沒有能接著做。毛竹長得很快,只要一代人就將邑里附近那幾小塊分散的丘田給圍住。邑里的人,現在有了材料,開始學著自己動腦筋編竹篾,可是桑渣花和妹夫送來的兩個竹揹簍,邑人還沒這手藝。儘管不是什麼高科技,但在那一片高原的雨霧和僅有的立足之地上,由於缺少工具,都可憐得編制不出來。
孫家從第二代,就在開始吃第一代的老本,總以為他們想的安排的,便是邑人應該覺得滿足的,自己每日衣食無憂,整天提著鳥籠,自家圈裡養些珍禽什麼的,以為山外總會有人喜愛這些玩物,找對門路,就能換回他孫家的名爵。上次送了一百隻金絲猴到山外,據說晉室中的某個王爺一高興,說查過孫家的檔案,祖上是有功於晉室的,可以由山外郡守裡的中正來推薦做一方之長。這是楊先生告訴阿朵的,後來是什麼緣故,二子三子都去山外多年,卻沒有見孫家提起什麼長,按他家的德行,很不符合孫家一貫大吹大擂的作風。終於,孫家老二在江州那邊做了一個太守。回來報喜,可孫家人趾高氣揚,好像是對苗山人憋一肚子怨氣,要藉著大辦慶賀來宣揚自家在晉室是如何得寵,宣召各部族勒索來上門道喜,結果自家弄個冷板凳做到現在。
孫家人習性不改,還是將一切說的總是頭頭是道。要是排日打與阿朵成了一對,那弟弟做姐夫,哥哥做妹夫,孫家人豈有放過之理。孫家垂涎排家的幾畝田地,都從第二代計劃到第三代,還不將這倫理之事拿起做文章,乘機把排家搞垮。進一步,還能找到搞臭讓他們感到最大威脅的雷山部族。
渾然不覺得,自己在邑里邑外,已是不受歡迎。孫家仗著自己是山外遷入苗疆的,在苗人裡大肆推廣漢人的雙重標準。苗山人缺少鐵器工具,孫家從山外購回,卻抬高成離譜的價格出售,又聯合曹家,壟斷苗中的日常用品,也是囤積漲水。孫曹兩家都愛欺負苗人不識字不識斤兩,在商業貿易上干擾苗人形成錢財觀念。阿朵從邑里問到的,就是當年孫家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