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反正明天也不早起跑步了,今天干脆說個痛快。”許半夏筷子一撥,巧妙而完整地把一條魚骨肉分離,夾了魚肉就走,老蘇很自然地伸出筷子把那條魚刺夾出盤子。許半夏看看魚刺,再看看老蘇,繼續道:“老蘇,我本來還以為自己是小地方的小霸王,沒想到走到外面什麼都不是。跟那些生意人比起來,我簡直是個愣頭青。我那時候才知道拳頭不是一切,才知道天外有天。從那時起,我打架爭老大的心淡了,一顆心全放到生意上,只是時間有限,只有暑假寒假才可以,不過那時也好歹替自己掙了不少零用錢。不久我爺爺死了,我住到外婆家裡。外婆收入有限,所以我的吃穿還得自己掙錢。畢業時候我著實不想考大學,沒想到我那個父親那個時候倒是關心起我來了,逼著我考大學,他怎麼說我才懶得理他,但是我外婆也急了,不許我舅舅再給我生意做,我沒辦法,只好努力了半年,總算考上大學。其實大學裡又不用讀書的,喜歡菸酒菸酒的老師又不少,我大學裡大半時間都是在幫舅舅做生意。學費書費之外,我還可以積下一筆錢開創自己獨立的事業。大四時候我自己的事業就開始了,我真想放棄什麼畢業證書,要不是為著我外婆,我早學比爾·蓋茨了。所以老蘇啊,我是真的很難想象你怎麼居然一讀就是八年,不悶死人?”
老蘇以前覺得讀那麼多年的書是很理所當然的事,現在才知道,原來像半夏這樣的人,還得自己給自己掙學費,她當然不可能靜下心來讀什麼書了。形勢逼人,不能怪她。也發覺以前他在許半夏面前吹噓的自己弟弟如何如何有志氣一類的話,相比許半夏是多麼的小兒科。這會兒真覺相比於胖子,自己單純得很,渺小得很。一時紅著臉不知說什麼好。
許半夏吐出一腔心裡話,雖然說的不是今天的遭遇,還是覺得愉快,老蘇的反應讓她覺得不冤。不過一看老蘇此時滿臉通紅,許半夏略一思索,便明端的,不由笑道:“老蘇,換成你處在我這種環境下的話,你一樣不可能讀足八年的書。環境逼人,環境造人,沒有選擇。好了,老蘇,今天在你這兒倒了一車垃圾,該回家去了。碗筷留給你慢慢收拾吧。”
老蘇看看手錶,確實很不早,也就起身道:“好吧,我送你回家,你喝多了,不能開車。”
許半夏笑道:“今天的酒怎麼也不算多,即使這幾瓶啤酒全給我喝了我也不會倒下,以前比這喝得多的時候都是開著車回家的,只不過第二天滿小區地找車子停在哪兒,呵呵。走了,你不用送。”
老蘇搶上前去幫許半夏開門,一定要跟著下去,許半夏也不勉強。但老蘇又要上車跟去,都已經坐進車,許半夏也不便再推他下去,反正兩家離得近,老蘇回來也沒多少路,隨他了。只是笑嘻嘻地道:“老蘇,你別對我那麼好,否則我要是纏上你了,你會很慘的。”
老蘇聽了不說話,等車子很快開到許半夏的樓下,老蘇出來了才道:“胖子,我決定以後一直對你好。”
許半夏聽了愣了一下,隔著車子與老蘇對視一會兒,才道:“好啊,那我又多一個兄弟。什麼時候我給你引見一下我其他的兄弟。”許半夏不是不知道老蘇嘴裡的“好”不是兄弟之“好”,但今天懶得與他弄清楚,乾脆就當不知道,再說,不想失去老蘇這麼一個朋友,自己會得滑頭地面對任何人,老蘇實誠,挑明瞭的話,他以後可能就不會見她許半夏了吧。所以就若無其事地揮揮手上樓,到半路的時候又從樓梯窗戶探出頭揮揮手,叫老蘇回家。進屋後雖然見老蘇還在,但不再搭理了。
但許半夏終於明白一個理,她對老蘇沒意思,老蘇對她再好也沒用。依此類推,她對趙壘再好,趙壘心中最多拿她當兄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