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從後發來的冰錐刺穿,牢牢釘在地上。
陳敬龍痛哼一聲,毫不遲疑,猛一翻滾,右臂疾探,已將商如海左腿緊緊摟住。他這用力一滾,穿釘肩頭的冰錐立被扭折,身體又得自由,但傷口卻也因這一扭,掙的更大,鮮血汩汩而出,剎時染紅整個左肩。
商如海擊傷陳敬龍,正欲抬步去追趕慕容濱濱,卻不料又被這蠻悍小子摟住左腿,奔走不得;憤怒之下,右足疾抬,狠狠一腳踢在陳敬龍臉上,將他踢的口鼻噴血,兩眼翻白,險些暈去;但陳敬龍右臂兀自緊緊摟著,並沒有絲毫放鬆。
商如海怒滿胸間,厲聲喝道:“放手”陳敬龍側頭看他,露齒笑道:“你猜我肯不肯放?”他滿口鮮血,此時一笑,齒間殷紅,淒厲如鬼。
商如海見他模樣,也覺心頭一緊,但隨即怒道:“你當真要尋死?”魔杖垂落,指向他頭顱。陳敬龍眼也不眨一下,冷冷望著商如海,神情決絕。
商如海魔杖微抖,就要出招,卻又猛地收杖;略一遲疑,喝道:“我若親手殺你,容兒必會恨我一生;看在容兒面上,我暫留你一條性命,只把你交給朝廷便了”言罷魔杖連顫兩顫,兩支冰錐接連發出,一支將陳敬龍右小臂穿透,一支將他右大腿穿透。
陳敬龍右臂重傷,力氣頓失,再摟抱不緊。商如海抽出左腿,剛要抬步,陳敬龍咬牙冷笑道:“我為朝廷所殺後,你千萬留神,別讓人把你擒我之事傳揚開去;不然,容兒一樣會恨你”商如海冷道:“老夫該怎麼做,不勞你來費心”言罷再不理會陳敬龍,發足往慕容濱濱逃去方向急追而去。
陳敬龍凝神一聽,連馬蹄聲也聽不見半點,知道踢雲烏騅已奔得極遠了,終於放心;衝商如海背影放聲笑道:“你不用白廢力氣了憑踢雲烏騅腳力,除非你肋生雙翅,否則休想追上”商如海哪顧得理他?奮力奔走,身形如電,眨眼已隱於黑暗之中。
陳敬龍身受重傷,行動已極艱難,但終究不甘就此等死;眼見商如海去遠,便奮力掙扎,強忍劇痛,慢慢坐起;喘了幾口氣,略歇一歇,將三處傷口未化盡的冰錐一一拔出,又慢慢爬去將鋼刀拾在左手,當柺杖拄著,掙扎站起。
此時天色已經微明,目力稍可及遠;陳敬龍轉頭四望,分辨一下方向,暗自掂掇:“慕容濱濱是逃往正西,方向倒是絲毫沒錯;只是如此一來,我便不能向西走了,不然商如海追她不上,回程時,剛好撞上我。南面是山,東面是飛鳳關軍營,都去不得”當即慢慢移步,往北走去。
他身上三處重傷,均是貫穿傷,六個窟窿流血不止;昨日在亂軍中所受那些槍傷,在方才打鬥中均已裂開,也都在流血;此時他全身皆紅,直如血人一般,所經之處,地面留下寬寬一條血痕,血痕兩旁,猶有點點滴滴。
他右腿被冰錐洞穿,痛徹心肺,幾乎不聽使喚;因左肩重傷,拄刀左手亦使不上力氣;搖搖晃晃掙扎行走,著實慢的可憐;直用了頓飯工夫,才勉強挪出十丈左右;而此時,他卻已因失血過多,口裡焦渴似火、眼前金星亂冒,胸中亂跳,有如擂鼓。
陳敬龍停步略歇,轉頭望去,看著自己所行這一點距離,以及地上血跡,不由焦急;暗道:“照此情形,如何能逃出商如海掌握?要加快速度;就算拼得鮮血流乾,死在求生途中,也絕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打定主意,深吸口氣,運轉內力,可丹田暖氣細若遊絲,卻是連番大戰,內力幾乎耗盡,已不能起到增強體力的作用;無奈何,唯有咬緊牙關,將全身所有力氣全部用出,掙命一般抬起腿來,大步向前邁出。
剛剛邁出一步,卻覺胸口悶痛難當,熱血翻滾,直衝上喉;雖拼命咬牙,卻止不住鮮血從鼻孔、齒縫間直噴出來;跟著眼前一黑,全身空蕩蕩再無半絲力氣,雖神智尚清,卻控制不了身體慢慢軟倒。
胸痛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