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好看,她淨說些他不在場無法證明的事情,還偏偏說不問他真假,是什麼意思?倘若她不想問,又說出來做什麼?分明就是為了給他抹黑,給他爹孃抹黑,好叫大家都知道他們是如何苛待秦氏的!
可是,偏偏他還反駁不了,便只是冷著臉道:“是。”
“那好,我再問你。你高中之時,恰是秦氏的兒子擺百日酒時,你命人送來一紙休書,上書秦氏不守婦道,生下野種,是也不是?”秦羽瑤的問話開始變得飛快起來,“在這時,你還未見過秦氏的兒子,是也不是?”
顧青臣不由得怔住。
這回,秦羽瑤沒有再等他回答,而是飛快說道:“你並沒有見過那個孩子,你便下了休書,給秦氏和那個孩子定了罪。請問,你見都沒見過,又是如何知道的那個孩子不是你的種?”
顧青臣的腦筋又轉不動了,冷汗又開始流了下來。這正是他的軟肋,當日他拋棄秦氏母子之時,卻是不知真相,他只是為了榮華富貴。
他不出聲,旁邊卻有圍觀的人問道:“可是顧大人那段時日並未與秦氏行房事,故而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血脈?”
秦羽瑤立刻接話道:“倘若如此,那麼他和他的父母,為何一直容忍秦氏,直到她產子,直到她產子百日之後,還給那孩子擺了浩蕩的喜慶的百日酒?”
這時,那圍觀的人便說不出話來了。如果顧青臣知道那是野種,他為何容忍秦氏養育?如果他不知道,為何休妻?
“乃是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秦氏既然有了身孕,便是一條生命,我乃讀書人,敬畏天地鬼神,不忍叫這小生命尚未問世便離去。”顧青臣捏著手心,只覺得頭都有些昏昏沉沉,勉強想了這個答案。
秦羽瑤不由得又勾起唇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到這時候,還不忘站在道德制高點,顧青臣可知道,就是為此,他這次輸定了?眼中閃過一抹高深莫測,又問道:“既然你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你的種,這回又來找我,想看一看那個孩子,卻是為什麼?”
登時,顧青臣背上的冷汗就下來了。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又被秦羽瑤帶進了溝裡!
“那是因為,因為——”在眾人疑惑、恍然、甚至出現一些鄙夷的目光中,顧青臣竟是解釋不出來。便只能硬著頭皮,反問道:“你承認你是秦氏了?”
“我不是秦氏。”秦羽瑤乾脆地道,“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我並不認得你。至於我為何知道那麼多,原是一個巧合。我有一次出城玩時,被別人誤認成秦氏,概因我與秦氏生得十分相似,且又姓得一般,便特意打聽了一番。”
這個解釋,倒也合理。
“我早就替秦氏不平了,只是苦於商戶之身,無緣得見朝廷命官,才一直忍耐著。好巧不巧,你竟找了來,又將我誤認為秦氏。我攆你不走,便知這是上天替秦氏鳴冤的機會,若不揭露你的無恥行徑,又如何對得起秦氏與我的一番機緣?”秦羽瑤說完,便不等顧青臣再答,直接揮起拳頭揍了上去。
一邊揍,一邊道:“負心漢!喪盡天良!忘恩負義!攀權富貴!拋棄糟糠之妻!你怎麼有臉做官?這天下當官的,若都是你這樣品性,哪裡還有我們老百姓的活路?”
這一番話,說得眾人皆是心有所感。又想起顧青臣前言不搭後語,連他們都聽得出來的矛盾的話,紛紛舉拳頭喊道:“秦夫人幹得好!打死這不要臉的狗官!”
“狗官”二字落入顧青臣的耳中,頓時大怒,然而他還沒爬起來,便被眼底隱著譏笑的秦羽瑤揮拳打在眼眶上,一時間被揍得頭暈眼花,竟是起不來了。
秦羽瑤狠狠將顧青臣打了一頓,直打得對方頭暈眼花,多半有些腦震盪了,才冷笑著收手。這才是個開頭,離他名聲臭不可聞的結局,還有一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