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沈驤獻舞娛親之孝,感天憫人。特賜絹百匹以為旌獎。另賜其年滿束髮,即尊先皇遺命,加冠應恩科入試。
巡看周遭,除卻皇室兄弟和沈赫,再就是沈家兄弟,並無外人。又見沈驤握著手諭低頭不語,睿嘉帝當他是被捉住痛腳,說不得起了戲謔的心思。“驤兒表弟莫不是怕試題偏頗,落了榜於臉面上不好看?無妨,屆時嘉哥哥必有好的位置留予你”
“貢院龍門又不是鬼門,我怕著何來?只要當時嘉哥哥敢保證,考官人等不藏偏私之心,不私下裡偷賣洩露考題;驤便敢於在三甲之內給自己訂上一席之位。”驤冷冷的反譏道。
話音甫落,只聞啪的一聲,沈赫拍案而起厲聲喝道:“沈儀光,不可造次!”驤驚覺險些跌入套中,隨之默然不語。
數過幾日,驤奉口諭進宮,被引至內書房。鵑兒抱了幾摞書堆在他眼前。指指簾後正小睡的睿嘉帝,附耳告訴驤:“口諭,這些書務必於秋闈之前看完。讀書之處由你選,或者回府去看,或者被關在敬和軒。”——“當然而然是回家看。”驤撅著嘴嘀咕道。
鵑兒招手示意在旁侍候的小內侍,幫著把書歸置到箱子裡,隨後移步緩行送驤出門。行在院中,驤不經意的問起,因何久不見原先的守忠?鵑兒嘆道:“皇上許了半年假期,讓他回鄉安葬亡妻去了。我知道也不多,只聽說是先帝時就恩准過他,與當年惠妍宮的一位尚宮結作對食。那女子於後來的宮變中沒了。如今皇上念起獵場中,曾經的迴護之情,就格外加恩,賞了他這一重恩典。”
驤聽完敘述撇撇嘴哂道:“恩威並施也是這麼解釋的?荒唐。”鵑兒聞言不明所以問其原因,驤隨後將近日見聞大致分說了一番,其中包括徐相國因其家奴縱馬險生事端,於早朝之上自請罰俸以儆效尤,已算是好歹平息了許多尷尬。
“原來是縱馬,我還當是,因為進上那份‘尚京公子榜’抄錄惹怒皇上,才導致徐相被罰俸呢”。
朔寧侯壽宴之後,有好事者重新提起曾經牽強附會的‘尚京公子榜’。而這一回,榜中補進了幾個頗為耀眼的名字,令觀者的心境或悅或惱,各有紛呈。
【雪鳳公子……沈驤。為周圍相熟之人暱稱之——鳳郎。
玄鵬公子……陸昱。綵鸞公子……隆睿騏。黛蟒公子……隆睿嘉。
銀麒麟公子……獨孤澹。白鴻公子……謝琛。褐雁公子……慕超。】
…
一副梅花九九消寒圖點染完成,又是一年遠瞻望春風,近察紫燕歸舊巢。
驤抬頭看向簷下燕子窩,看了很久,才從迴廊圍欄上跳到地面。扁食捧著一小碟陳年碎米過來,問是否放在階下喂燕子。
驤搖頭笑答:“這又不是你娘養的蘆花雞。它們大多吃活食。不過也不算你白跑,灑在橋邊草地上,其他的雀鳥兒落腳時順便尋些吃食也好。”
書房中,謝琛和慕超對坐在兩張並放的字案前,一個看曲譜,另一個挽著袖子練字。聽到室外說笑,慕超回頭向窗外笑問:“驤兒,你今日的書看完了?”回答是一句反譏笑語:“書呆子才愛看那種扼殺天性的書東西。”
慕超也不著惱,放下筆來到窗前,把著窗欄語重心長:“為兄何嘗不知此類書多是乏味枯燥。只是你須知,這是當前以及今後綿長年歲,出道入閣的門檻。門內之景,看與不看、如何看,自由你隨心做主。然而這道門,是必要邁進去。此番話是今早爹爹臨出門前,讓代轉給你的。”
“哦。爹爹除卻要哥哥監管我看書,可還把藤條什麼的,留予你掌握?”驤站到竹籬之內,咬牙切齒的晃著裡面的桃樹,隨之落了滿頭花瓣。
慕超見他這幅嬌憨模樣,顯然是被憋屈的心中長草,又不敢違背父親命令。不禁嘴角連抖了幾下,穩住冷顏:“就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