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筍乾臘肉,荷葉包裡必是收拾好的魚肉食材,具是稍加烹製即可一飽口福的。當年一處玩笑時,他便說:說甚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只需每旬吃上一回筍子燜酥肉或是瓦罐竹蓀雞,何愁不能風雅口福兼而得之。目下這幾樣物事湊齊一處,我斷定必是趙清肖無疑。”說罷抬手拉起披風風帽,狡黠一笑:“你先進去說話,且逗逗她,看他能否猜到我這兒。”
驤整好衣衫,回身叫過一個小僮,塞了塊銀子附耳囑咐幾句。那小僮見銀子足夠幾年工錢,豈有不樂的;趕忙跑向店後單闢出來的畫堂前,扯動棉門簾忽打兩下才鑽進去。
遂即聽到室內先是老闆的叱罵,繼而一個溫緩的笑斥聲音:“金老闆手下的夥計,今日怎生如此冒失。挑簾子要颳起白毛風似的。若把這紅珊瑚粉吹髒了,在下可不負責賠。”
蕭宇聽了捂住口幾乎笑噴,驤豎起手指要其噤聲,指著屋子示意往下聽。只聽屋內僮兒稟報:店面有主顧來找,稱前日買的賀蘭石硯成色作假,要老闆出面給個說法。接著老闆便念著佛號,拽著袍襟跑出來,徑直朝店面而去。驤和蕭宇則趁機提了衣襟拾級入室。
驤先是隱在屏風後向內看,見畫案前一素衣人長身而立,正有條不紊的挑選著案上排列的畫筆顏料,頭也不回地揶揄道:“金老闆去而復轉,是恐這些珍稀顏料留在此處,被趙某人順手牽羊不成?”——“但有損耗一併算在我頭上。”
趙椿聞聲回頭看清轉出屏風之人,遂瞭然一笑:“真個是風水輪流轉。竟未料及瑞鹿公子如今反成了趙某人的大主顧。我還奇怪這邊陲之地,誰會如此熟悉我的畫。”
蕭宇上前一步挽手行禮畢答道:“大人莫要取笑蕭宇。您於我直如高山仰止,豈敢存半分輕慢。蕭宇心中這點文墨,亦是拜鳳郎當年悉心指點所得。手中這柄摺扇是當年他為我求的及冠之禮,乃是大人的墨寶;我視如珍寶從不離身,故才敢講對您的筆墨略有知曉。”
見趙椿欣然笑開,並招手示意向前說話,蕭宇會意舉步。“不久前偶然遇見大人的筆墨,委實欣喜。便拜託此間老闆代為從中接洽。只盼著得與大人一見。若不冒昧的話,容蕭宇親手捧茶,以表誠敬之意。小小私心還望大人見諒。”
趙椿伸手取過摺扇,展開扇面端詳片刻,又舉目向對方面上審視一番,眼光一閃迎頭而上回答道:“隨足下前去品茶有何不可?只是需請背後正主出來一會。”捉見蕭宇閃過一絲驚愕,趙椿愈發有了定義“怎麼,難不成瑞鹿公子已是心有另屬?既如此,我便將這舊物毀去,另外畫一幅新的與你,免得這舊物留著礙眼。”說話間便做出動手要撕扇子的架勢。
蕭宇一把捉住趙椿的手,脫口叫道:“千萬不要!”旋即連連作揖有回頭向屏風又急又笑招呼:“公子爺再不現身,趙先生定不會饒我的,您兩位莫要難為我罷。”
驤聞求救,索性摘取風帽邁步轉出屏風,抖開袍袖挽手施禮:“錦雉公子別來無恙。”
趙椿驚喜之際撫掌大叫一聲,幾步上前牽住驤的衣袖:“儀光,當真是你!極好極好,你果真未死!”——驤反手一轉挽住趙椿的手反駁:“鳳郎還活著,昌庭的鸞儀都尉沈驤已死。”
垂目檢看著捧中兩隻手心的疤痕,只覺分外刺眼。半晌趙椿抬起頭強笑道:“沈垚狡旨行事當晚,椿曾潛至監外談看情形。當時鳳郎尚在昏迷中···那是我便對李謹之(李珪)說:嘲風已閉目不望,雪鳳本來冷情。如今鮮血入土,其心必要寒透;隆昌運勢怕也是熱不起來了。如今尚有相會之時,何其興也。敢問鳳郎是否還有一番念舊之心?”
“舊日摯友親故,驤從未忘懷。怎會因一時境遇起伏而有相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