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5部分

幾句先快步走出楓林。

陸昱含笑靜候著驤收拾好,牽了馬匹回來。彼此間保持著一些距離信步而行。“此處景緻甚美。期待來日,得與賢弟再回此處。屆時必要備足酒餚與賢弟賞景對酌,不醉不歸。”——“但願有那一日,得與兄臺同醉。”

一行人馬出了醉楓林取道向北,又向西取道走了約兩個時辰。眾人駐馬在紹岐村頭界碑前,天色已完全黑下來。被喚作老唐的,將一盞氣死風燈插在村頭小溪邊的樹洞裡,蹲在溪邊石頭上,捧了水向臉上擦了兩把。就在原位上兩腿一扭,拾過水囊灌滿水。蹲在老唐身邊的後生,以相近姿態汲水解渴,將帕子浸水擰乾,遞給老唐···兩人就這麼一面低聲說笑,一面警惕著周圍動靜。

沈驤在旁把兩人動作看得真切,心中不免一緊。曾聽獨孤澹講過:就在邊陲來往的胡裔行伍之人,其與生俱來存有戒備本能。一舉一動甚至吃飯睡覺,亦不放鬆防範意識。最典型處,莫過於特有的‘狼蹲’姿態。那是一種稍有緊迫逼近,即可拔身躍起出手擊發取敵的攻守兼得的狀態。長於平原內陸的人,是不可能有此戒備狀態的。

正思忖間,身側響起陸昱溫和的聲音。陸昱引著驤走進村巷,同時告訴他,已經預備好了借宿事宜。又關照著隨行僕人接過驤的菊青馬。覺察到沈驤四下張望的好奇表情,陸昱怡然而笑。“賢弟是看出老唐的動作不尋常了?實不相瞞,唐劭乃是承寧九年武舉探花,手中一柄金背蟠龍刀,於西北一境端是響噹噹的一號呢。”

驤暗自驚愕,面上佯作驚詫:“唔~~是驤年輕淺見,不識真俊才了。唐大官人既有如許功夫,如何又要···”——“沒身於草莽,是麼?某家當初若不是斷然放棄那所謂的金馬玉堂,如今只怕早已是屍骨無存了。小沈公子可知,當年隨扈禁衛軍校尉以上的人,活到今天的一雙手就能數完。真個是伴君如伴虎。”唐劭的眼中閃過一層陰霾。

陸昱隨即插言,叫著騎白龍馬的後生“卓爾”,拖著老唐先往農舍裡安置馬匹,就此岔開話題。

晚飯很快上桌,說不上精細但夠得上仔細。陸昱的夫人康氏因不能飲酒,在旁邊單擺了一個桌子,帶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並一名侍女裝扮的女子共同進餐。沈驤便隨陸昱等人同坐在一起。

邊陲塞外行走慣了的漢子實在豪爽,高談闊論,大碗烈酒竟如喝水一般,一輪下來猜拳行令,足矣震耳欲聾。若沒有陸昱攔著,沈驤手上的粥碗早換成酒碗,幾乎要扣在身上。

勉強拾得半飽時,一旁有老唐被卓爾催著,扳著指頭逐一列數當年武舉應試的人;以及至今能得以晉身仕途非富即貴身份顯赫的某些人。沈驤終是忍不住滿懷的不適,擱下碗筷,團揖一禮道聲“諸位慢用。”撩了袍襟邁出木凳圍信步出門。

卓爾嚥下口中吃食,轉向唐劭笑道:“直說是半大兒郎吃死爺孃。這小沈公子生的秀氣,食量竟也如女孩家一般。看情形,只我這一頓飯,就夠他一天的飯量了。”老唐對此不置可否,仍是半嗔半笑用手肘碰了卓爾:“莫在背後講人,當心咬舌頭。”卓爾聞聽嘻嘻一笑不在吱聲。

陸昱攪了攪手中的粥還有些燙,搖搖頭對卓爾、老唐解說道:“老唐方才說的話裡有些字,觸了他的忌諱。所謂為長者諱。既不欲與言者分辨,便不復與之言。他這是婉轉回避。幾年不見,這孩子的心機比之當年深了許多。爾等日後與之言辭對答,需格外留意才是。”

陸昱尋著燈籠亮光在村口石碑處找到沈驤。由於深秋野外風冷,他緊裹著外袍舉著燈籠立著身體很近,似是借暖的同時,檢視著已經風化極深的界碑。陸昱見了,心中聳起一層刀出鞘的寒意。

“賢弟難不成要在這方石碑上做拓片嗎?這方碑年代也不短了又經風沙侵蝕,便是有好字卻也拓不下來什麼了”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