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他早就二話不說開教訓了,還能容忍他跟在自己身邊?他可不是一個心胸特別寬闊的人,尤其是對害了自己的。
把小鬼丟開之後,消融速度又回覆了原狀,很快,陳陽原來是雙手、雙腳的地方,已經是空蕩蕩的了。
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死亡的過程,從一開始的驚恐,到現在的麻木,如果只有陳陽一個人在的話,他可能會找個安靜的地方蹲著,抽上最後幾根菸,喝上最後幾瓶酒,等著最後那個時刻的到來。
陳陽嘴巴有點幹,環顧了一下這個屋子,家徒四壁,除了一套桌椅,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這房子是後人燒給魏林清的,還是他自己用法力弄出來的,未免也太粗陋了點。
就在陳陽手臂、大腿也消失不見,僅剩下個軀幹,連坐都坐不穩,一頭栽在了地上的時候,魏林清終於回來了,陳陽躺在地上,勉強抬起頭,“你還趕得及給我送終。”
在陳陽他們那裡,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人送終,是一件極悲慘的事。如果一個沒親沒友的孤寡老人,死的時候有人剛好在他身邊,那麼,別人都會說有人給他送終,不是個沒福氣的。
死的時候,身邊送終的人越多,福氣也就越多。
這種古怪的風俗,也不知道是什麼成因,陳陽本來以為自己死的時候,肯定是孤身一人,他以前在外面混的時候,有幾次面臨險境,那個時候他就在想,不能死在這裡,不能死的時候身邊半個人都沒有,所以他硬扛了過來。
讓他沒想到的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卻是兩個鬼在他身邊,陳陽勉強“哈哈”乾笑了兩聲,他身體那裡,大概還在睡覺吧,無聲無息地就這麼死了,不但是個新聞還是個麻煩。
魏林清把陳陽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在了桌上,陳陽的身體還在繼續消融,他看著魏林清,突然起了一點聊天的興致,“是你託夢給那個老頭子讓我跟你結什麼陰婚吧?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魏林清點了下頭,很是理所應當地說,“約為婚姻才能行敦倫之事。”
陳陽覺得自己還是書念得太少,那個什麼“敦倫”他聽都沒聽過,更不用說知道是什麼意思,剛要接著問,就看到魏林清手裡那盞白紙燈籠,發出的慘白光線,突然間一閃之後,變成了幽綠色,拳頭大的火苗子跳躍著,舔著外面那層薄薄的白紙,好像隨時會把白紙燈籠燒成一把灰似地。
魏林清舉起左手裡的白紙燈籠,右手緩緩地穿過了白紙往幽綠的燈火抓去,那個燈火居然還會躲閃,好像個活物一樣,陳陽看得稀奇,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身體的異狀,那個幽綠的燈火左躲右閃,卻還是被魏林清抓了個正著。
魏林清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手心裡的燈火發出熒熒的綠光,他把左手的白紙燈籠往空中輕輕一仍,整個屋子牆上的白紙燈籠全都飛了起來,聚到了他身邊,形成了一個玄而又玄的陣法。
陳陽如果還有手的話,一定會掏一掏自己的耳朵,因為他剛才好像聽到了那個幽綠的燈火發出了尖利的慘叫聲,我草,陳陽罵了一句,他果然還是見識不夠廣,什麼時候連堆火都能修煉成精了?
那團火在求魏林清放過它,然而魏林清絲毫不為所動,它一時威脅一時痛苦,百般作態,只為了一條生路。陳陽有點呆住,他忍不住叫起來,“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不能不叫,因為魏林清打算把那團火往他身上放。
魏林清停了一下,周圍飄在半空中的白紙燈籠,圍繞著他徐徐轉動著,襯著他白衣黑髮,端正如玉,像個浮華而可怕的夢一樣,“這是那棵老槐樹的樹靈。那天,就是它跟那隻兔精設下的圈套。”
陳陽想起來,那天在到了老槐樹下的時候,確實感覺有點不太對勁,而且左邊那個同事,臉是慘綠色的,他一直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