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錢袋的那個孩子?荒原伯父,他是你的徒弟?”
謝戟專注地打量著鳳岐,卻不回答,荒原客道:“他是我不成器的孫子,叫謝戟,旁邊的是他弟弟,叫謝硯。”
鳳岐神色柔和,朝兩個少年點頭致意。
隨後,他整理衣衫,慢慢站起了身。荒原客驚道:“國師,你這是做什麼!”
鳳岐溫言道:“出去露一面,免得他們打起來。”
祝侯與紀侯爭論之時,陸長卿心不在焉,餘光一直瞥著不遠處的行轅。須臾間他以為自己花了眼,一抹紫色身影驟然出現在行轅外。
他一拉韁繩,掉轉馬頭望向他。
祝侯和紀侯也注意道陸長卿異常的動作,俱循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
這一下祝侯震驚萬分。
鳳岐隻身朝他們走過來,紫衣如霞,神色安詳。
數萬人的場面,卻萬籟俱寂。鳳岐走到兩軍之間,目光掃過諸侯,停留在紀侯身旁的灰衣青年身上。
青年目中隱藏著熱切的神情,亦緊緊回視他,彷彿相識已久。
明頌愕然道:“鳳岐大人……您,您竟還活著?”
鳳岐微笑道:“承蒙老天不棄。”
蕭懷瑾示意手下牽來一匹馬,一雙玻璃珠般冷漠的眼睛也首次迸出關切之色,“鳳岐大人,快上馬來,我帶您走。”
正在這時,遠處又是馬蹄大作,塵霧中靖侯豐韞與大夫玄淵策馬趕來。
豐韞大笑道:“紀侯要把國師帶到哪裡去,你可知道國師肯不肯跟你走?鳳岐大人,您若不願,我替您將不識相的人趕走!”
紀蕭怒道:“誰是不識相的人!”
鳳岐不理他們的彼此譏諷,篤定道:“四國國君竟都聚到這裡,幾十年來也沒有過了,上一次相見還是祈雨大祭的時候吧?貧道近日偶染微恙,不能騎馬與諸位一同馳騁。不知大家可願賣貧道個面子,坐下喝杯熱茶,一起敘敘舊?”
孟善低聲對祝侯諫道:“殿下,鳳岐大人端的不是省油的燈,我們還是不要中了他的計。”
祝侯卻嘆道:“你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國師的手段,當年連那炙手可熱的陸疏桐都死在他手上。就算明知他挖了坑我也得往下跳,橫豎我是不敢拂國師面子的。”
紀侯神色冷淡,一言不發,卻率先下了馬。隨後靖侯豐韞、祝侯明頌也相繼下馬。主君都已下馬,身後千萬將士亦隨之卸了殺氣。
鳳岐望著陸長卿。紀蕭道:“慶侯,你什麼意思?”
祝侯怒氣不平,挑釁道:“鳳岐大人,您也要與這等亂臣賊子‘敘舊’麼?”
陸長卿旁若無人,只目光灼灼地盯著鳳岐鬢角不時滑下的汗珠,心中暗歎:“鳳岐,你還要撐多久?”
他令士兵收起陣勢,獨自策馬踱到渭水邊,只留給眾人一道孤遠的背影。
退敵之法,早已運於帷幄之中,而諸侯齊聚渭水之陽,正是鳳岐等待已久的東風。是故後人評說——周朝之延,在於渭陽之盟——誠然不欺。此乃後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咱家國師是集隱忍受與誘受為一身的魔系大叔(眾;作者滾……
☆、第十七章
渭陽之盟後十年,昔日的山野小兒謝戟已遷為周朝太師,以白衣出身位列三公。那時的鳳岐國師歸於山林已久,謝太師每遇諸侯起紛爭之時,必然想起國師鳳岐當年的教導。
那時夜風習習,國師坐在一樹紫藤蘿下,不緊不慢地說:“……從前草原上有一群狼,它們個個驍勇善戰,每一隻都是捕獵好手,首領年邁,於是它們都想當新的首領,誰也不服誰,以至於在捕獵時相互爭奪,彼此使絆。”
“後來某一天,草原上又來了另一群狼,它們同樣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