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會覺得自己虧欠了白小蝶。我深吸一口氣,垂著頭走向杜辰徵,說,“放了他們吧。我不走了。”說完,我轉身就走,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
杜辰徵卻自後握住我的腕,手上一加力,已將我拽到身邊,他說,“他們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但是人我不能放。——這是金爺的意思。”
我一愣,下意識地側頭看他,目光卻在觸及他黑鑽一樣的眸子時微微一震。他離得我這樣近,身上還有一絲我熟悉的味道,這一切,都在無聲地提醒著我昨晚所發生的一切……我急忙避開他的目光,狠狠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說,“關我爹什麼事?”
杜辰徵閒閒地把手插進褲袋裡,說,“金爺從國外回來,現在就在南京。青雲幫跟黑花幫的爭端越來越激烈,現在上海新上任的高官又是他們的人,我們十幾個碼頭的貨都被封了——大小姐,你都不看報紙的麼?”他歪著頭看我,表情仍是淡淡的。
我略微思索片刻,說,“所以,我爹也急於想讓我嫁入段家,是不是?”
關於青雲幫跟黑花幫在上海平分天下的局面,其實我也略有耳聞。只是沒想到,如今我卻要為了這些與我不相干的事煩心。
杜辰徵垂頭看我,表情裡沒有一絲端倪,只是點了點頭。
“那你呢?你也那麼想讓我嫁到段家麼?”不知為什麼,這句話居然衝口而出。我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呢?……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是一愣,忙又說道,“我嫁不嫁是後話了,現在,你不可以再為難尹玉堂。”
杜辰徵看我良久良久,神色裡喜怒莫辨,只是遞給我一個信封,說,“這是金爺給你的親筆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把信封拈在手裡,轉頭只見白小蝶還在尹玉堂懷裡哭得傷心,他越過她的肩膀看向我,目光裡有不捨,歉疚,以及進退兩難的情緒,我奮力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在這種情況下對他笑,竟也不是那麼難。
我苦笑,道,“玉堂,你有過那份心思,對我說過那些話……其實我已經滿足了。我們走不遠的,因為在這裡我們都有沒辦法放下的東西。”尹玉堂剛想說什麼,我已經轉頭看向杜辰徵,說,“現在,我要你將尹玉堂和白小蝶送到南京的鬱公館。錦衣玉食,高床軟枕,像對貴賓一樣招待他們。——若是有什麼閃失,別怪我鬱心詠辦砸了你交代的事。”
說完,我轉身往回走。江風依舊微涼,原本以為這是一條自由的逃亡的路,結果只是一道插曲而已。也許,只有當我真的如願嫁給段景文,尹玉堂和白小蝶才可以重新得到自由。
也許,前方的路早已經定好了。我既成了鬱心詠,就要承受她的命運。
也許,能聽尹玉堂那樣的男人真心說一句“我帶你走”,一切,也都值得了。
一路從江邊走回酒店,有一個腳步聲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我身後。轉過一個拐角,我躲到酒店門口的石柱後面,在那人走近的時候閃身擋在他面前——
不出所料,那人果然是杜辰徵。我仍是不太敢看他,垂頭沒好氣地問,“你跟著我幹嘛?”
他低頭看著我笑,說,“似乎住在這家酒店的,不只是你一個人吧?”
我不由有些窘。杜辰徵唇角一揚,英俊的臉上又浮現出那種逗弄小貓的神情,他說,“不記得了麼?我們的房間離得還很近呢,你昨晚……”他低頭逼近了我,聲音越來越近,戲謔的表情依然讓我慌亂……
我臉上有些熱,像又火在燒,心中卻是酸楚難忍。我極力表現出不在乎的樣子,說,“杜先生,我現在很趕時間,這種無聊的對話,恕不奉陪了。”說著,我想繞過他往前走,他卻攔住我,伸手輕輕拈起我的下巴,他逼近了我,說,“鬱心詠,你不必這麼怕我的。昨晚……我可以當做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