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應付的思想暴露無遺。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木琴叫振富到公社去聯絡雷管炸藥等物品,振富來回跑了好幾趟,就是聯絡不好。最後,還是叫茂林跑去一趟聯絡成的。茂林也不見得多麼主動積極。叫他儘快把杏林管理的事情搞定了,好到時騰出人手上工地。他就是不著急,依舊按部就班地帶著一群人東一榔頭西一耙子地幹活,不著急不冒煙。直到要動手修路了,終是沒有把林子裡的事體弄完,留下個小尾巴擱在那裡。其他村隊幹部多數也不急,撥拉一下挪動一個窩兒。一不撥拉了,就蹲在那兒等靠。也有心急的,卻是僅憑了一腔熱情,在一些大事難題上派不上用場,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由此可以想見,村人對修路的事情,也不會提起多大精神頭兒的。
鑑於這種局面和狀態,木琴很是擔憂。她就去找沈書記,要求把工期再往後挪挪。反正整個工程的攤子太大,不是一個冬天就能完成的。先把村人的思想統一好了,把前期工作準備充足了,再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第六章 大路彎彎
沈書記一聽就火了。他瞪著眼珠子拍著桌子大發雷霆,說,我都把你村工程當成全公社的重頭戲上報縣裡了,還跟杜縣長拍了胸脯子打了包票。你竟要打我的嘴巴麼,門兒都沒有。小雪之前,工程必須上馬。耽誤了工期,我不僅要拿你試問,還要把你村的班子連鍋端了。訓得木琴抬不起頭,睜不得眼,又委屈得喘不勻氣,說不出話。
沈書記看見木琴難受的樣子,心下也有些軟了。雖然是吹鬍子瞪眼的架勢,到底還是退讓了一步。他說,實在不行,一定得趕在大雪前哦,再不準往後拖了。最後,為了安撫木琴,沈書記還破天荒地咬牙跺腳大開金口,從緊張得捉襟見肘的公社財政裡撥出了五千塊錢,用於工程的啟動資金。他說,這也就是你杏花村,你木琴哦。換了別村別人,那是青天白日做夢娶媳婦,想都不要想呢。
沈書記的恩威並施,讓木琴沒有了一丁點兒退路。她也是咬牙跺腳地思忖道,既是這樣了,晚幹不如早幹。早早上馬,人們沒有了退路,人心也就安定了。
回到村裡後,木琴召開了頭頭腦腦們的緊急會議。她把公社態度數說了一通,特別是把公社撥款的事有意誇大了一番。叫幹部們都明白,這個工程已不是杏花村自家的事了,而是涉及到了全公社的頭等大事。誰也沒了退路,只能上馬大幹特幹了。會議氣氛很是沉悶,很少有人插話發言。大多的時候,只有木琴一個人在講,一個人在分工佈置任務。這次會議,成為木琴執政以來的頭一次“一言堂”會議。
會後,眾人懷揣著各自心思,都默不著聲地散去了。木琴突然覺得很累,心神疲憊。似乎體內的氣力在一點一點地外洩,原本充盈的心胸漸漸要乾癟下來。她心裡空落落的,沒有了支撐,沒有了依靠,甚至連說話的**都沒有了。
悶悶地回到家裡時,茂生已經上床睡下了。他打著低微均勻的鼾聲,一起一頓,一輕一重,一急一緩。聲音渾厚,而尾音卻又細若遊絲,安穩香甜。
木琴不想驚醒茂生。她知道,茂生一天到晚為家裡家外無窮無盡的瑣碎事奔波勞頓,已經夠疲乏的了。她靜靜地坐在杌子上,端詳著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男人,聽著粗糙的鼻孔裡發出類似樂音般的鼾聲,心下竟然羨慕起來。這是她在二十幾年來倆人共同生活中,從未有過的感受。細想起來,她又不知自己羨慕男人的哪一方面。若論活路勞累,茂生幾乎是一個人掙命地收拾著一家五口人的田地,她基本插不上手,搭不上力。京兒又一心撲在了林子裡,大部分時間耗在了杏林管理上。茂生的體力支出,要遠遠大於家裡任何人。論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