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寶釵其實也早有所察覺,但似這般公然落井下石,著實有些過頭了。
便再怎麼嫉妒焦大哥如今的成就,不甘於曾經的奴僕爬到了自己頭上,璉二哥也不該這般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畢竟焦大哥對榮國府不說是仁至義盡,至少也稱得上精誠所至了。
如今大大小小多少事情都在仰賴他?
不說別的,鳳姐姐窩贓的案子,娘娘被幽禁的困局,若不是有他居中轉圜,又怎會輕易轉危為安?
甚至於,在自己幾易其名的‘旺夫計劃’當眾,焦大哥的扶持幫襯也佔據著相當重要的位置。
默默調低了對賈璉人品的評價,薛寶釵這才扶著薛姨媽去了靈堂裡。
照例又是長輩們聚在一處,年輕人聚在一處。
薛寶釵近來其實與王熙甯走的更近,但因方才聽到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所以特意和王熙鳳、探春兩個坐到了一處。
將事情跟兩人一說,兩人頓時也都上了心,王熙鳳忙喚了府裡的管事出面打探究竟。
昨天在工學發生事,也算是頭版頭條的大新聞了,打聽起來自然不難。
等了解了前因後果,王熙鳳先就急了,偷偷掩著小腹慌張道:“怎麼會這樣?他不會真就從此失寵了吧?”
薛寶釵還在斟酌,探春先一步搖頭道:“事情應該還沒到那一步,焦大哥走到如今也是屢經風雨,絕不會就此坐以待斃!”
她雖說的斬釘截鐵,但卻並沒能讓王熙鳳就此放心,依舊遲疑道:“可……可這次是閣老直接下場,聽外面說,還是皇帝在後面指使的。”
對於王熙鳳如此憂心忡忡,薛寶釵倒也沒有奇怪,與賈璉不同,王熙鳳和焦順的關係更近一些,且又是實際上的受益人,自然不希望焦順就此垮臺。
於是也跟著寬慰她道:“陛下之所以引入新儒,一來是為了儘快推廣新政;二來也多半也是想在工學裡添些制衡,免得焦大哥一家獨大——畢竟自從那千里傳音一出,工學裡再沒人能與焦大哥拮抗了。”
“如果新儒能順利進入工學,焦大哥的權柄肯定會受到一定的影響,但要說從此沒落,那大機率還是不會的——單只是千里傳音這一樁功勞,就足令焦大哥在工學屹立不倒了。”
“何況他擔任皇子殿下的老師,也已經有半年多了,聽說殿下對其十分親近仰賴,所以即便一時困頓,日後也必有伸張之時。”
這一番話說完,王熙鳳才稍稍鎮定了些,又自己給自己打氣道:“也是,順哥兒什麼時候吃過啞巴虧?別看那王閣老來勢洶洶,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三人又議論了一陣子,這才將話題轉到了幾日後的發喪上。
紛紛擾擾當中,八月二十九的白天就這麼過去了。
等到從王家告辭離開的時候,薛寶釵發現母親明顯心事重重的樣子,探問了幾句,薛姨媽卻是一味地敷衍。
寶釵見狀,只好暫將疑惑壓在心頭,上了車原路返回紫金街。
晚上她與寶琴交接完家務,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就想著趁臨睡前,再問問母親究竟是有什麼心事。
結果到了薛姨媽屋裡,卻聽說薛姨媽方才獨自出門去了。
薛寶釵聞言心中便是一沉,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了那間僻靜的小院。
她不動聲色的告辭出來,原想著按照先前的想法佯裝不知,但回到家中卻遲遲靜不下心來。
最後一咬牙,索性又支開左右獨自來到那小院門外,想著再透過蛛絲馬跡確認一下,那姦夫究竟是什麼人。
說也巧了,這回才到院門外,就聽裡面影影綽綽傳出些動靜來。
薛寶釵暗一咬牙,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分辨,依稀就聽院裡有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