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知道,咱們才不算是媚眼拋給了瞎子。”
她一開始說起‘焦大爺’三字,還有些磕絆,再說時就流暢多了,心下的糾結與羞恥彷彿也散了大半。
且原本總覺得焦順是走了個狗屎運,這忽兒猛然就覺得人家天定的富貴命,和自家全不在一個牌面上。
卻說賴大家的正自我pua呢,那房門左右一分,晴雯從裡面走出來,皺著麼頭道:“大娘這冷不丁的來找我作甚?”
說著,又衝大觀園內子牆的方向微微一揚下巴道:“咱們去那邊兒說話吧。”
她雖不似玉釧那樣滿臉提防,卻也知道賴家和焦家的恩怨,故此下意識就想跟二人在外面分說清楚,態度也算不得和善。
但賴大家的早打定了主意,不管能不能託請晴雯出面,都要在焦家做足了‘場面’。
於是忙側身一攔,陪笑道:“這次我找姑娘是有要緊事兒,咱們能不能進去坐下說?”
若換成玉釧,肯定會堅詞拒絕。
若換成紅玉,少不得要找些託詞敷衍。
若是香菱……
只怕壓根看不出這其中有什麼不妥。
而晴雯性子雖烈,偏卻是個顧念舊情的,即便覺察出了不妥,但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往裡一讓道:“既如此,大娘跟我去西廂說話吧。”
“哎!”
賴大家的歡天喜地的應了,生怕晴雯後悔,忙扯著賴慕榮跨過了門檻。
進門後,又忍不住伸著脖子往堂屋裡張望。
晴雯見狀,便隨口道:“我們老爺不在家,只太太在屋裡。”
賴大家的這才記起,因有父母在堂,焦順並未住進正房,於是又改而探頭探腦的往東廂裡打量。
“大爺也沒在家。”
晴雯又補了一句,便把兩人領到了西廂裡。
想了想,這賴慕榮畢竟是外男,於是又特意把簾子捲了,也好讓外面一覽無餘。
這雖明擺著是在避嫌,卻也正中了賴大家的心思,故此非但沒惱,反拉著兒子刻意在敞亮處坐了。
眼見晴雯要斟茶,她忙搶上前攔下:“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說著,反倒先替晴雯斟了一杯。
晴雯見狀,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開門見山的問:“大娘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兒?如今這般,倒叫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賴大家的見火候也差不多了,這才將大兒子因出身榮國府,以致求官未果的事情說了。
然後又道:“聽說如今那工學裡正須用人,所以……”
說著,便將那份厚禮擺在晴雯面前,陪笑道:“所以想請姑娘幫著美言幾句。”
晴雯聽到這裡一時倒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賴家這是怎麼想的?
憑雙方的關係,大爺怎麼可能會提拔那賴尚榮去工學為官?!
“好姑娘!”
賴大家的見狀,忙又道:“當初的事兒我們早知道錯了,如今做夢都想找補——若是焦大爺肯高抬貴手,我們一家就算傾家蕩產也再所不惜!”
說著,又招呼賴慕榮上前,母子兩個並肩跪倒:“大爺若是還氣不過,打也好罰也好,我們一家也聽憑大爺處置!”
“這……”
晴雯下意識退了半步,又忙上前扶起賴大家的:“大娘快起來說話!該怎麼著總要我們爺說了才算,你們跪在我面前算怎麼回事?!”
賴大家的順勢起身,又把一臉憋屈的兒子扶了起來,然後繼續陪笑道:“好姑娘,我們這不是實在摸不著門路麼,也只能託請你給大爺帶話了——你大哥哥再不成器,總也是正牌子舉人,那些匠人做不了的官兒他能做,到時候好歹也算個臂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