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倒不是柳三郎用陰謀詭計害了慕,可慕還是覺得鬱悶。
她說遠離誰,那是輕輕鬆鬆能走脫的。
她幾次下定決心疏遠他,愣是沒有一次成功。
柳三郎正為她倒酒,淡淡的酒香好似溫潤了他一雙眸子,聞言側頭,略顯無辜般肩頭微顫,亦或是在強忍住得意,慕翻了個白眼,摩挲著酒杯欣賞水榭外滿池荷花。
橫豎有一個賞心悅目的少年在眼前‘侍奉’酒局,都不是她吃虧。
世間有幾人讓將來的魏王世子如此相待?
“神醫已經到了京城。”
“嗯。”
慕漫不經心的神色突然一僵,明白柳三郎這是在提醒自己,“神醫住在何處?能治療百病?”
“能同閻王搶人的杏林高手,號稱扁鵲再世,華佗轉生。”
“……他不怕轉生的秘密被權貴逼迫?”
慕揚起眉梢,笑盈盈反問,果然見柳三郎臉龐微僵,不過柳三郎恢復的很快,“畢竟是神手妙醫,有保命的本事,任何人都不會一輩子不得病,總有求到他面前的時候,而且他脾氣古怪,未必人人都能得他醫治。”
“有本事的人自然有任性的資本。”慕微微頷首,方才只是玩笑,“二哥的病,他可能醫治?”
柳三郎道:“他是慕雲唯一的希望。”
慕微微鬆了一口氣,“等二哥回府,我再去請神醫幫二哥把脈。”
瞄了柳三郎一眼,慕懶洋洋道:“倘若你把我二哥累壞了,讓他熬壞身體,我可會生氣哦。”
別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柳三郎面不改色,不,委屈道:“慕雲被重正是你所期望的,皇上三支親衛正在調整,也是慕雲大展身手的好機會。”完全一副他沒錯什麼的無辜樣子,慕再一次按著太陽穴,“酒也喝了,話也說了,柳三公子該打道回府了吧。”
“在科舉之前,我不打算離開京城了,京城方便我拜訪大儒名師,同舉子們探討學問,從而增長見聞,省得夜郎自大,小看天下英才,伯父說過這科是千年最激烈的科舉,英才輩出。”
柳三郎心知肚明,其中有伯父這十餘年來在各地撒下的種子,伯父一直期盼這些種子成長為棟樑之才,支撐起帝國未來。
該是皇上收穫的季節了。
“只要你開口,皇上肯定能把大儒派去宛城,專門給你講學。”
慕有幾分羨慕,柳三郎雖然沒在魏王身邊長大,沒體會到父愛,可皇上給他的不少,他一點都不缺父親般的疼愛和維護,“而且你不心虛嗎?”
柳三郎納悶般挑眉,“心虛什麼?”
慕向皇宮方向看去,“皇上縱然培養出千萬個英才,也不如他言傳身教教導你用心,太后娘娘攝政十餘年,看起來皇上也沒閒著。”
柳三郎不置可否,端著酒杯,說道:“我在京城無親無故,缺個安靜讀書的地方,慕雲是我不多的好友,你又是我鄰居,咱們知己知彼,生活習慣相近,所以我腆臉登門,在府上暫住幾日。”
慕張嘴想要說不行,柳三郎神色一暗,沙啞道:“你也知道魏王妃是個不好對付,程澄不敢明著對付我,完全可以同魏王妃聯手,魏王……他若是能指望,也不會讓我母親當初狼狽逃離京城,慕雲是我在京城認識的最有勢力的人了。”
“皇上呢?”慕對柳三郎說得話是一個字都不信!
“忙著太后娘娘壽宴,又要看著科舉,處理朝政,我不好再讓伯父分心。而且我住進皇上的別院,御史們少不了彈劾皇上對我的縱容,也容易招惹三位皇子的不悅,他們才是皇上的骨血。”
柳三郎的話正中慕內心,讓慕無法辯駁,這也是她拒絕沐國公最根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