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考量的不夠周到。”
“嗯?”
賈政奇道:“是何處不夠周詳?”
“叔叔容稟。”
賈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此次聖上和上皇開恩,容許娘娘們回家省親,這雖是天大的恩德,各家卻少不得要攀比一番,咱們府上雖不愛爭這些虛頭,可若讓那些下三等的妃嬪搶在前面,只怕有損娘娘的體面。”
說著,他把那章程初稿舉了舉:“而這些章程穩則穩矣,卻怕互相掣肘起來,反會誤了工期。”
“互相掣肘?”
賈政聽到這四個字,才略略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不由皺眉道:“你說的是那三級監督制?”
不等賈珍回話,一旁賈璉也扼腕道:“是了,我說總覺著哪裡不對,卻原來是這處出了問題!順哥兒這法子雖好,卻只怕下面人都擔心被揭了短處,反而束手束腳誤了工期,落了大妹妹的顏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句句不離‘工期、體面’,但心下想的究竟是什麼,怕就不好明說了。
賈政聽了他二人這話,再看看手上的章程,一時倒有些拿不定主意,正想再問問焦順的意見,看他可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
不想一直泥胎木塑似的賈赦,卻突然開口道:“他倉促間能擬出些條條框框來,已經算是難得了,但這主意終究還是要你們兩個來拿——既然怕誤了工期,刪改掉也就是了。”
雖則府上實是以賈政為尊,但賈赦畢竟是長兄,他既然已經搶先拿定了主意,賈政自不好再說什麼。
尤其過了年,賈政就要外出公幹了,這省親別院的確是要靠賈珍、賈璉總攬。
於是便命賈珍、賈璉在此基礎上,刪繁就簡搞個折中的法子出來。
然後又單將焦順叫到外面,好生的勉勵了一番,又表示晚上要在家裡設宴,再與他討論討論這些章程。
另一邊。
賈赦也單獨把賈璉叫到了跟前,沉著臉問:“那扇子骨兒的事兒,你到底和他說沒說?!”
賈璉早猜到是為了這個,不由苦笑道:“他這兩日忙的什麼似的,老爺總也要容我些功夫吧?”
“哼”
賈赦把袖子一甩,冷笑道:“沒用的東西,平日對你媳婦言聽計從也還罷了,如今竟連她的家奴都管束不住,我若是你,怕羞也羞死了!”
賈璉心下又羞又惱,可礙於君臣父子的綱常,卻也只得設法催促平兒儘快行動。
…………
與此同時。
王熙鳳披了件狐狸毛大翻領的大氅,風風火火的趕到了薛姨媽新搬的院子。
她銀鈴似的笑著進了堂屋,登時就舉著燥熱難當,不由誇張的叫道:“我的天爺,先前在梨香院說是近水樓臺,卻怎麼這處也如此悶熱?!”
王夫人正在探問妹妹,搬到這邊兒可還適應,冷不丁聽她叫的誇張,不由笑罵道:“你整日猴兒也似的上躥下跳,自然耐不得熱,似我和你姨媽這般不愛鬧騰的,倒覺著暖和些才好。”
薛姨媽也笑道:“也虧得你嫂子底細,前幾日聽說我要搬到這邊兒,她就特意命人加裝了幾節暖片,論起涼熱竟和在梨香院差不多呢。”
她二人先後開口,王熙鳳也順勢湊到了近前。
卻見這姐妹兩個竟都穿了紫流蘇的黑絲長裙,那半透的料子極是貼身,莫說本就風韻猶存的薛姨媽,便連王夫人也裹纏出了三分豔色。
薛姨媽的居家扮相,王熙鳳也不是頭回得見,但王夫人竟也如此,倒讓她忍不住好奇端詳了幾眼。
王夫人被她打量的渾身不自在,忙羞窘拉了毯子蓋住,急急的解釋道:“我本不想穿這招搖的物事,偏你姨媽生拉硬拽……”
薛姨媽生拉硬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