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箱子之間,很久都沒有一句話。天色已晚,周圍靜悄悄的,偶爾透進來的光線也是陰暗至極,透著一種莫名的詭異。在堆滿戲箱的空隙裡偶爾能看見某尊菩薩的塑像和寺廟裡特有的黃色布條。他的臉揹著光,看不清什麼表情,我上下打量尋找他的軟肋,心裡盤算著他要是再敢動手,我就先下手為強,絕不能再讓自己處於劣勢。
丁建業警惕地回頭掃視了一圈整個寺廟,確定沒有人之後支支吾吾卻是沒有下文。
“要是沒事的話,就請讓開,我要回去了。”我平靜地說道。
“誒別,我是想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丁建業一緊張,話反而順溜了。我微微一愣,算他多少有些擔當,只是一片陰翳裡看不清多少誠意。
“我知道了。”我說。我已經決定離開這裡,就不會帶走這裡的一愛一恨。過去的,終將會過去。還沒走兩步,手就被丁建業抓住了。他的手和王玉桂的很像,掌心裡都是繭,很粗糙的觸感。
“我真是很誠摯地向你道歉,我本來只是玩玩而已,我沒想到她們會那樣做。”
“玩玩?”我停住腳步,直直地望著他。
“不,也不全是。”他窘迫地否認,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再次抬步離開,手還是被他抓著。我用眼神示意,他才悻悻然地鬆開了。
“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想要趕你走的,誰讓你平時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呢,我就是想教訓你一頓。”他小聲地嘀咕,聽起來像是埋怨,復又舉起手信誓旦旦地道:“不過我真的沒叫她們搜你的身,只是想找個藉口趕你走而已。”
是了,或許我該恨的人還有林佳喜才對,不過誰對誰錯都沒有意義了。我說:“那你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因為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了。”
“你說真的?”
“千真萬確。”
這次他沒再抓住我的手,在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才大喊道:“你要去哪裡?”
我沒有回話,他又喊道:“你還沒原諒我呢。”
我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一個要離開的人了,也許以後生死不相逢,又何必執著於原不原諒呢。便問道:“我原不原諒你,重要嗎?”
“重要!我不想我的人生留下汙點。”他擲地有聲的說。我突然想起江采薇來。汙點。那個開始性子淡淡恬淡安靜的女子,當初我也是那麼小心地呵護著,怕汙了她一點點清白。我忍著那手心的疼,想著自己就像守衛公主的騎士,不能讓公主同流合汙。只是最後,她在別人懷裡迎風嬌羞含苞待放。
見我停下來,丁建業以為我在等他說下去。他急衝衝跑到我面前,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狠狠地嚥了一口口水,喉間發出咕嚕一聲,說道:“那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咱倆算是扯平了。”
他的手在褲腿上狠狠擦了幾下,又支吾了半天才扭捏說道:“我說了你可不要笑話我哦。”
我不置可否。他又不安地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寺廟,好像害怕這些佛像都會聽到他的話一樣,訕訕然地欠著身子,用手擋著嘴湊近我,道:“其實,我尿尿的時候會分成三條線。”
我下意識地看向他的下'身,門外的月光從斑駁的樹影間投射下一片陰翳,依稀可以看見他寬鬆的褲管。
他像是終於放鬆下來,聲音也變大了,“是真的。雖然你出了糗,不過看看也沒什麼嘛,該有的你還是都有了。反正大家很快就會忘了的。我就不一樣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病,這麼難堪的事情我不敢告訴阿母。我也不敢問別人尿尿是不是也會三條線。我才二十歲,我還很年輕,你說要是被別人知道我身有隱疾,那我……我天天都在想著怎麼樣能尿成一條直線。現在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這個秘密的人,咱倆算扯平了吧。”他停了停,又突然靠近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