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觀看死亡而感嘆生之愉悅,再蹙眉唏噓幾聲陪落幾滴眼淚作為掩飾。哼!我嘴角輕勾,真是人類天性中最殘忍的幽默感。
王玉桂頓了一下才責備道:“囝仔人,有耳無嘴,不要亂說。”
“我沒有亂說,罪證確鑿。不然你說她一大早起來不是想偷東西是什麼。哪有人做好事會不想別人知道的,處心積慮避開別人的肯定是做那偷雞摸狗的事,反正我裡看外看,她都不像好人。真不懂阿爸為什麼要收留她。”說到最後一句,就變成了輕聲咕噥。
“么兒!”王玉桂怒喝一聲,丁建業訕訕然噤了聲。
王玉桂轉向我,問道:“阿鳳你起來這麼早做什麼?”
我努力低著頭,裝著謙卑的樣子,我不知道該如何重複那個謊話才更有說服力。我心裡是有愧的,正如丁建業所說一些,人們做了好事就恨不得著書立碑昭告天下他的豐功偉績,只有那偷雞摸狗的事才會挖空了心思避開人們的眼光,而我正是準備做那偷雞摸狗之事的。被人發現了,我又編造了一個冠名堂皇的謊言,更是罪大惡極。但我沒有辦法,我只能又小心翼翼地重複一遍那個冠名堂皇的理由。人總是如此愚昧,好像只要說得夠冠名堂皇,即使犯了錯也能得到原諒。
王玉桂鬆了好大一口氣,她沒有深究,只有丁建業難以置信的看著王玉桂,“阿母,這……”
“阿母知道了。”王玉桂溫柔開解的聲音。我望向她的嘴,不知道她對所有人是不是都這樣溫柔,還是隻是因為丁建業是么兒的緣故,所以特別受寵。“去吧。”王玉桂輕輕推了他一把,他才不情不願地走開。
我低頭等著。王玉桂沒有深究不代表她相信,她只是順著我的臺階下而已。直到後來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凡事都可以有一個更圓滿的方式解決。
待人全部走散之後,她拉著我走進了木板後面。那是我第一次來到傳說中的夫妻檔,裡面的設定與外面差不多,只是隔間稍大一些,距離稍遠一些。大概,是害怕相互間聽到聲音尷尬吧。那床鋪設得也很簡單,床單很乾淨,鋪得很平整,被子整齊的疊好放在床頭。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箱子,一把金黃色的鎖釦因為常年觸控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
王玉桂坐在床沿上微微仰頭望著我,“我不知道你不是要偷東西,但是也沒有要縫戲服,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嗎?”她真是一個有極好耐性又很聰慧的女人,說話不急不躁,溫溫柔柔。不知怎的,我竟突然想到這麼溫柔的女人在做'愛的時候又會發出怎樣魅惑的呻吟呢。
這想法瞬間讓我很尷尬,臉上火辣辣的,彷彿都能感覺到熱氣噌噌地往外冒,羞得我只能將頭埋得更低,卻看到王玉桂圓'潤豐滿的胸'脯,細碎花紋的襯衣撐開了一條縫,隱約看出裡面紫色的胸罩。
王玉桂以為我羞愧,又接著說道:“建業那孩子就是口無遮攔,你別往心裡去。阿姨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但你總得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吧。”
她的眼神若有似無的飄到我的胸口,我下意識地用雙手交叉遮住胸口。我穿的仍是當初她給我那件土不啦嘰的花襯衣,小小的堅'挺彷彿不忍我受此猜疑,在胸口上亭亭玉立。
“你……”欲言又止的語氣,臉上薄薄的紅暈似乎在告訴我她已經瞭如指掌。這個想法讓我猶如芒刺在背。她好像掌握全域性的操盤手,卻偏偏欲蓋彌彰,讓我的心一陣狂亂。我侷促地遮擋胸口偷偷抬眉看她,王玉桂看似無事的臉上又像在算計著什麼。
半晌,她突然拉著我在她身邊坐下,“你不想說,阿姨不會逼你。阿姨沒有女兒,以後你就給阿姨當女兒好不好?”我突然想起我的母親,想起逃離前那一晚的魔魘,我感到害怕,害怕我們成為同一種關係,最後也會是同一種宿命。
我連連搖頭,想都沒想話就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