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公見此機會,便率先道:“張忠之事,至少從這書信中大抵可以得出,此事與陳凱之不無關係,聖公何不借此機會,尋一個由頭,虢奪了他的學爵?”
有道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任何一個學爵,其實就是一個坑,一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至寶啊!
陳凱之在曲阜無親無故,並沒有後臺,藉此機會直接虢奪了他的爵位,正好多了一個空缺,豈不是好事?
這樣就可以選新的學爵,他們也很樂意見到有背景有勢力的人來彌補這個空缺。
衍聖公顯得若有所思,似乎有些心動了。
倒是這時,文成公卻忍不住的提醒眾人:“此事還未查明,倘若就此輕易打擊陳凱之,這對陳學子而言,並不公平,聖公,還是將事情查明瞭的好。”
文正公的眼睛沒有看文成公,而是將目光落在別處,卻是淡淡道:“現在還可以繼續查下去嗎?如何去查?是明察還是暗訪?若是明察,張學候的事豈不是天下皆知?若是暗訪,又如何暗訪?衍聖公府在大陳,若是不能得到協助,又能查出什麼結果來?”
事實上,文正公一點都不在乎是對是錯,對他來說,他只在乎此事的利弊,其他的事情,他並不願意去管。
文成公嘆了一口氣,旋即目光環視了一圈,看了眾人一眼,才正色道:“所以在你們的心裡,為了利弊冤枉一個學子,也在所不惜嗎?”
文正公捋須,格外鄭重地說道:“可若是放過了一個賊子呢?一個學子與人聲色犬馬,夜夜笙歌,甚至還使人致死,難道衍聖公府可以不管不問嗎?就這樣縱容一個賊子繼續放蕩下去,現在訊息沒傳出氣,倒還好。若是將來有一天訊息傳出去,衍聖公府的威信不是蕩然無存了嗎?要知道,這陳凱之除了大陳朝的臣子,亦是衍聖公府的學子,甚至有些時候,他所作所為,對衍聖公府的名聲有著不少影響的。”
文成公沉吟了一下,平時他極少與文正公產生衝突,只是當初這陳凱之,本就是靠著他的據理力爭,方才賜了學子,他看過陳凱之的文章,覺得陳凱之絕不是這樣的人。
於是他冷冷地看了文正公一眼,接著側目看向衍聖公道:“懇請聖公明斷。”
衍聖公顯得很是煩躁,深深地皺眉道:“若要明斷,就需徹查到底……你明白嗎?”
文成公毫不猶豫地道:“衍聖公府在天下人眼裡,是仁義禮義的化身,現在既有人汙衊學候和學子,衍聖公府怎麼能夠對此不聞不問?以學下之見,理應徹查到底,若是並無此事,則可以還張學侯與陳學子一個清白,可若是果有此事,難道衍聖公府就可以姑息養奸嗎?”
衍聖公抬眼看向文成公,只是這目光帶著一抹火光,而他的臉色,更是徒然的一下子憋紅了。
他神色古怪地盯著文成公,卻是一聲不吭。
歷來衍聖公行禮如儀,每一個神色,都代表著威嚴,時而端莊,時而嚴厲,可是現在,他的臉色有些古怪。
他呼吸有些急促,終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他目光變得嚴厲起來:“列祖列宗託付給吾的家業,你知道是什麼?便是日月之光,也無法可以和衍聖公府爭輝,吾乃聖人之後,聖人之後,現在,你要徹查,你是想告訴天下人,這衍聖公府裡藏汙納垢,有人聲色犬馬,有奸邪小人?你這是要吾有辱門楣,是要講吾置之何地,你說,你說……”
突如其來的暴風驟雨,令七大公愕然,尤其是文成公,一臉的惶恐,忙戰戰兢兢地匍匐在地道:“學下的意思,只是自證清白,並無他意!”
“清白……清白……”衍聖公的怒火似乎沒有停息的跡象,甚至顯得愈發的激動,一下子的站了起來,顯得歇斯底里。
他雙目血紅,帶著尖酸刻薄的冷笑道:“是啊,我也不想衍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