綸巾、儒衫,乃是秀才的裝束,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因為無論你有再多的銀子,可是沒有秀才功名,敢穿儒衫戴綸巾,便也算是犯罪。
據說有許多富戶,家裡都私藏著儒衫,夜裡偷偷的穿,為的就是享受這種感覺。
靠著街尾,就是裁縫店,二喜已經過去打了招呼,會給陳凱之一個很大的優惠,歌樓本就是這家店主人的大客戶,畢竟這麼多姑娘的衣裙都在這裡定製和縫補呢,所以店主滿口答應下來。
當然,最重要的是,陳案首在這附近的名氣已經急劇增高,誰不想炫耀一下這陳案首的儒衫是在自己這裡定製的?
這天,陳凱之清早便上街,要去裁縫店裡量身,剛關上了柴門,卻有一頂軟轎過來,落在了門前。
轎伕退開,陳凱之回頭一看,卻見荀小姐捲開了轎簾。
荀小姐鵝蛋般的臉似染了紅暈,一雙宛如星辰的眸子,帶著幾分嬌羞地看著陳凱之。
此時,她咬著唇,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喚住陳凱之:“陳公子。”
陳凱之莞爾笑了,看著這坐在轎中不敢下轎的荀小姐,雖是面帶著幾分羞意,卻俏生生的很可愛。
陳凱之則是落落大方的朝她作揖道:“不知荀小姐所來為何?”
荀小姐剛要張開小口,卻又硬生生的滯住,嚅囁著不知該怎麼說好。
女兒家就是這個樣子,陳凱之心似玲瓏,哂然笑了:“小姐,我們畢竟坦誠相待過,有什麼話,說來無妨。”
坦誠相待……
讀書人就是讀書人啊,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如此文雅,分明是袒胸露ru好嗎?
荀小姐略帶慍怒地看了他一眼,可看陳凱之神色甚是坦然,完全看不出有褻瀆的意思,細細一思,竟也覺得陳凱之說得很有道理,都已經坦誠……相待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她咬碎了銀牙一般,終是道:“我那表兄,向我娘提親了。”
又是那個張如玉……
陳凱之恨得張如玉牙癢癢的,面上卻不露聲色,只輕描淡寫的“噢……’了一聲。
荀小姐不禁惱恨道:“你……覺得他如何?”
陳凱之很能體諒,點頭道:“是啊,荀小姐怎麼嫁這樣的人。”
“嗯?”荀小姐:“還有呢?”
陳凱之一臉無辜地道:“完了。”
荀小姐便略帶酸楚地嘆了口氣:“你不說,我便來說,一女不事二夫……”
“且慢!”陳凱之先是愕然了一下,而後驚訝地道:“荀小姐已經嫁人了?”
荀小姐微楞,不由道:“你……你壞了我的名節,現在還說這樣的話……”
陳凱之總算明白了,原來即便只是在人家的榻上,在這時代,便已算是夫了,有些怪怪的,這理論他也有些難懂,不過……陳凱之心裡倒是豁然開朗了起來,畢竟有美麗女子垂愛是一件愉快的事,陳凱之笑道:“學生真是三生有幸。”
荀小姐的臉色倒是微微好看了一些:“我……我的意思是,若是再這樣,母親就要同意了和表哥的親事,你……你該提親了。”
提親?
陳凱之又愣住了,甚至稍稍分神,想了想,似有點懂荀小姐的意思了。
陳凱之道:“敢問荀小姐,你讓學生提親,是不是想借此拒絕張如玉的親事?兩項其害選其輕?”
荀小姐又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她倒是不曾想過:“我只認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這輩子,只與你有過肌膚之親,自然……”
果然如此啊。
陳凱之有些失望,卻是笑了笑道:“那……我得想一想,好了,我要去裁衣服了,告辭!”
是呢,只因為自己曾和她有過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