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忍不住有落淚的衝動。
他吸了吸鼻涕,便道:“好啦,回去吃燒鴨吧。”
“不難受了?”鄧健擔心地看著陳凱之。
陳凱之搖搖頭道:“只是有一些感傷罷了,倒也不至於難受。”
“沒良心。”鄧健白了他一眼,突的又想起方才差點犧牲掉的燒鴨,不禁諷刺道:“他日師兄若是也和你天各一方了,多半你也不難受。”
陳凱之笑了笑,步伐依舊是穩健:“不,因為我深信,他會好好地活著,無論他在哪裡,變成了什麼樣的人,會有什麼樣的經歷,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找到我,一定會的!”
鄧健沉默了,不禁跟著一聲嘆息。
…………
極北之地。
這裡的凜冽寒風,比北燕國最北端的遼西郡更加寒冷不知多少倍。
在這裡,潑水可成冰,也在這裡,無數的樹木,一年四季,都被皚皚白雪所覆蓋著。
這裡的風,猶如群狼的呼號,似乎永不會停歇。
而也在這裡。
此時,陳無極正被關在一個幽深地窖裡,他的身上只穿著並不厚實的衣物,這使他忍不住蜷縮起來,他的眉眼也已凝結了冰霜,一開始,他還不斷的哆嗦,可到了後來,似乎渾身已經僵硬,竟連哆嗦也開始無力了。
他只是埋頭蜷縮著,面上還殘留著鞭痕,在這樣的天氣裡挨鞭子,痛苦不知會增加多少倍,可真正讓他痛苦的,並非是這寒冷還有鞭撻所帶來的疼痛。
他餓了。
已經兩天滴米未盡,肚子彷彿是在燒。
他依靠在牆壁上,心知自己已經命不久矣,無神的眼睛,呆呆地看著這地窖中無盡的黑暗。
這時,突的一股風雪猛地灌了進來。
地窖的蓋子開了。
陳無極並沒有感覺到欣喜,反而是身子一顫,他知道,即將而來的酷刑,又要開始。
不過這一次,進來的卻是一個女子,女子穿著捂得嚴嚴實實的皮裘,可即便如此,似乎還覺得寒冷。
這是一個三十歲的婦人,她手裡捂著一個包袱,等人蓋上了地窖的蓋子,沒了風雪,她才解下了蒙在面上的棉罩。
只見她面容姣好,神色間帶著一股無形的親和力。
她靠近了陳無極,朝陳無極慈和的一笑,便將包袱開啟:“餓了嗎?快,快吃。”
陳無極沒有任何的猶豫,他頓時如餓狼一般,一下子撲向包袱。
包袱裡只有硬得度像石頭一般的蒸餅,可陳無極卻是一點都不在乎,他太餓了,瘋狂地咀嚼,那婦人給他遞了一壺酒,他毫不猶豫地灌了下去,頓時,身子開始變得火熱起來。
婦人笑意盈盈地道:“來了這裡,雖是天寒地凍,可是這裡的人,自此之後就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了,我……從此以後可以做你的母親,你叫陳無極?這個名字並不好,我看該重新取一個了。”
陳無極吃得極快,肚子裡有了些飽感,總算感覺身體好受了些,此時,他卻是搖搖頭道:“不。”
他顯得很執拗。
婦人笑道:“哎,你這孩子,真是倔強,名字而已,在我們這裡,有幾大姓,有人姓墨,有人姓莊,有人姓韓,有人姓公孫,也有人姓鄒,你來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已不再是從前的你了。”
陳無極依舊固執地搖頭。
“好吧。”婦人似乎不再堅持了,她溺愛地摸了摸陳無極的頭,才道:“你冷不冷?待會兒,我讓人給你送件狐皮衣來,這裡太冷了,雖然現在早已是開了春,算是入夏了,可這裡依舊是白雪皚皚的。”她口裡吐著白氣,似乎印證著這裡的惡劣天氣。
陳無極點點頭,對這婦人似乎多了幾分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