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尋煩惱。
案頭上一尊彌勒佛像,佛像前那副對聯,金成已爛熟於心:“大肚能容,能容天下難容之事。”一個人在世上行走,小(又鳥)腸子不行,總得有海納百川的胸襟。想到這兒,眼前似乎豁然開朗。
他來到市第二人民醫院,問清了泌尿科的樓層,找到了醫生辦公室。一位胖胖的值班大夫正在看一份病歷,金成賠個笑臉:
“對不起,我是病人王前單位的領導,想了解王前的病情?”
胖醫生橫他一眼,嘟噥道:“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對職工一點兒也不關心,診斷報告出來半個月了,沒見有個人影來。她要不換腎,很難捱得過春節。”
第三部分 第二十九章(3)
“手術需要多少錢?”
“不是早通知本人了嗎,大約十六萬吧!”
金成說聲“謝謝”,問清了王前的床號,轉身來到住院區,快走近病房時,他掏出一隻口罩戴上。透過病房的大玻璃,只見王前臉色蠟黃,目光散亂遊離,下垂的兩條眉毛似乎快和眼尾連在一起,斜躺在病床上,輸液瓶一滴一滴地滴著。他真差一點認不出原來的那個王前了。
他的心情很複雜,說不出是恨是惱,正準備離開時,忽聽病房裡傳出一片吵嚷聲。王前扯開了輸液皮管,神情激憤地大叫大嚷:“我不要活了,誰也別勸,死了算了,單位不管我,親人不要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早死早好,免得丟人現眼……”
兩位hushi急忙走過來,給王前打了一劑強心針,她這才安靜下來。
晚上,金成怎麼也沒有睡好。王前應歸於品行惡劣一類了,可是,她也是人,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眼見她將在有限的時間內走完她並不光彩的一生,自己目前有能力救她卻無所事事,這能說得過去嗎?
他整整鬥爭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他把會計叫來,吩咐給二院一張十六萬元的支票,就說是王前單位給王前的手術費用,其他什麼也不要講。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是無邊落葉瀟瀟下的深秋季節。張產山從海南趕回來,他要向金成彙報,香港一家知名房產公司,計劃在亞龍灣開發旅遊度假村,準備邀金貿公司加盟,需要投資一千萬元,問金成有沒有興趣參加。
金成首先詢問他如何和這家公司接上關係,張產山說是朋友介紹。其實,牽線人是任楚楚。在一次商界聯誼的冷餐會上,打扮入時的任楚楚正挽著一位穿著講究的中年人,兩人情意繾綣,看見張產山後用英語打了一聲招呼。張產山有些納悶,沒聽說任楚楚有了男朋友,看樣子還是一位有身份的人。任楚楚故作媚態,滿面春風地說密司曹是香港一家地產公司投資部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