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片刻,侯爺馬上就過來。”
章掖便也不再說甚麼。
聞韜回來後,章掖又道:“現下西州邊事吃緊,玉門關外十烽至伊州的北道怕是半月內便會封禁。侯爺挑了這種時候出關,怕是道路不行。”
聞韜道:“你自然有你的辦法。”
章掖笑了:“我就算有辦法,也沒有本錢。”雖然沈司隸從來不收賄賂,但肅州與瓜州刺史的人卻喜歡。
聞韜道:“聞某既然開口相求,自然不會空手前來。先生打點時需要甚麼,只管開口。此行事成之後,還將重謝。”
他將李穆叫了進來。
李穆與章掖商議半日,劃了打通各處的價碼。崖兒城在西州都會外九十里,距離涼州還有數千裡之遙,當中歷經甘州,肅州與瓜州。出關後便是八百里莫賀延磧流沙道,過了伊州又是六百里蒲昌海。
章掖最後道:“出關的文書,我自會幫侯爺辦妥。但是阿芙蓉這樣的東西,還望不要再出現在侯爺的貨單裡。若是私自夾帶,途中被人查抄出來,這麻煩都不是你我能承擔得起的。”
李穆笑道:“先前之事不過是誤會。先生方才也看到了,隨行中人有患了咳疾的,藥方裡要用到這一味阿芙蓉,是以忘了報關,並非有意夾帶。”
章掖皺眉:“大漠中乾旱苦寒,對此病有害無益。侯爺若是看重此人,還是不要讓他隨行的好。”
聞韜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了。請代我向沈司隸問好。”
章掖見天色已不早,便起身告辭。聞韜命眾人送他出去。
門關上了,房中只剩下聞韜。
夕陽已落下,房中有些黑,劍衣侯卻沒有叫人進來點燈。聞韜靜靜地靠坐在高高的胡床上,合著雙眼。不多時,暗中傳來輕緩的腳步。鄭吉從內室走出來,一言不發地在聞韜膝前跪下。
聞韜依舊合著眼,口中卻道:“怎麼了?”
鄭吉道:“請侯爺責罰。”
阿芙蓉本產自西域拂霖,在關外十分風行。由其製成的也伽膏可解毒,亦可鎮痛,對久咳肺虛之症更有奇效。只是此物藥性微毒,又有致幻之效,久服成癮。乞奴十數年來縱橫於荒涼邊域,操控關外高手,與之不無干系。聞韜臨行前,專門將這味藥從方子裡剔了出去。鄭吉卻違了命,私自帶了一盒在行囊中。
這本沒甚麼,只是他的運氣也很不好。
近年來乞奴頻頻夾帶阿芙蓉入關,此際西州邊事緊張,關內卻治安混亂,江湖上賊盜行兇犯禁,橫行無忌,頻頻做下大案。沈司隸徹查了幾單,次次皆與乞奴相干,阿芙蓉便也成了禁藥。此次劍衣侯行囊中查出夾帶了此物,是犯了大忌。若非章掖出面擺平,怕是麻煩不小。
聞韜應該為此十分地生氣。但他卻將此事壓了下去,甚至親自出面求了都亭侯。直到昨日深夜回來時,他才發了火,只是這一通火也沒有發到鄭吉身上。
劍衣侯在外時常很嚴厲,並不如他傳聞中一般溫和。但他向來賞罰分明,這般喜怒無常並不多。
現在,他是否依舊在發怒?
涼州八月,黃昏時分,房中卻已有寒意。
鄭吉淺淺的呼吸聲似乎緊了緊,聞韜依舊閉著眼,道:“地上冷,別跪著。”
鄭吉卻沒有動。他的肺腑早有沉痾,去歲入了冬之後便有些不適,已斷斷續續病了大半年。他臘月裡受過傷,本該留在江南靜養。他卻在天氣轉暖後,跟隨聞韜過淮陰入北境,回到了幽燕霧靈山劍衣閣中。離了江南潮溼溫和的天氣,鄭吉的咳疾便厲害起來,在幽州拖了一夏,時好時壞。
入秋後大半個月來,眾人一路西行,周遭氣候更是愈見乾旱。鄭吉突然病倒,雖教人有些措手不及,卻也是避無可避。
聞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