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罪過。
“想將我弄進廟裡——”凌古氏臉色慘白地捧著手腕走了出來,身上雪青色的衣衫上,還染著血。
“放肆,”凌詠年怒喝一聲,又強忍著要在晚輩跟前給凌古氏留兩分顏面,蹙眉輕聲勸說,“你不肯要不要便是,何苦摔了這菩薩?”
凌古氏受傷的手懸在胸前,戴著厚重金鐲的手向凌秦氏一點,“老二媳婦,你來說,我為何摔了這菩薩?”
凌秦氏瞅著地上白晃晃的碎瓷,兩片紅唇緊緊地抿著,愣是一言不發。
“老二媳婦?”凌古氏又催促一聲。
凌雅崢瞅了一眼凌秦氏,凌秦氏是奔著開國長公主去的,眼裡不分親疏,只看誰對紆國公府有用,怎肯為了個沒事找事的婆婆,跟一員悍將之母結了仇怨。
“呵——”凌古氏冷笑一聲,跌坐在椅子上,“算我命苦!得了這麼個又尊貴又惹不得的兒媳婦!就不知道,我才被人在紆國公夫人、長安伯夫人跟前擠兌得自認心性不足,老太爺一扭頭就送我一尊觀音像叫我修身養性,究竟是受了什麼人挑唆?”
凌詠年眼皮子一跳再跳,忍不住長嘆一聲:老的、小的,沒一個安生的。
“老太爺……”穆老姨娘輕叫一聲。
“住口!”凌詠年瞥了一眼已為祖母的穆老姨娘,恨不得年少時剃了頭髮做和尚去,還當三個人年紀慢慢大了,年少時就要強的穆氏能夠知足常樂、少年時心性不足的古氏能夠修身養性,誰知竟是幾十年如一日!饒是他再三平衡,也攔不住這二人將彼此視為仇讎!
人家家的三妻四妾,究竟是怎麼和睦度日的?凌詠年長嘆一聲,揹著手,決心冷眼旁觀,由著凌古氏、穆氏兩個鬧去。
“繡簾、繡幕,收拾了包袱,隨著我去了庵裡,給菩薩請罪去。”凌古氏等不到凌詠年呵斥穆老姨娘,便一臉冷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待要埋怨凌詠年,又找不到可埋怨之處,暗恨自己明知技不如人又按捺不住那急性子。
庵裡?凌尤勝一怔後,醒悟到興許能遇上謝莞顏,忙說道:“母親,兒子送你去。”
不孝子,不給她求情?!凌古氏享樂慣了,壓根不想去那冷清孤寒的庵堂裡,見兒子不求情,反倒要親自送她去,心裡著急又拉不下臉不去,明知不大可能依舊忍不住向地位舉足輕重的凌秦氏望去。
“母親,菩薩被摔壞了,母親只怕要在庵裡做幾場水陸道場消災才成,兒媳立時吩咐人準備。”凌秦氏端莊賢良地開口。
凌古氏眼皮子跳個不停,不禁豔羨地望一眼緊跟著穆老姨娘跪下的孝順兒媳,滿懷悲愴地想:兒媳對她敬而遠之、兒子也對她不以為然……頭一轉,對上凌詠年的目光,心裡一酸,落下眼淚來。
凌詠年已經鬆弛下垂的嘴角微微勾起,又來了,以他對凌古氏的認識,凌古氏一準會像當年推了穆氏隨他進京送死般,推出個孫子、孫女替她去庵堂寺廟裡消災減厄。
“祖母,孫女替祖母去吧。”凌雅嶸忽然出聲,從凌尤勝背後挪出來時,已經是淚流滿面,“祖母年紀大了,哪裡禁得住顛簸。不如叫我去吧……原本閉門思過時,孫女心中就有許多困惑,似乎想明白又似乎沒想明白,正好藉此時機,求得高人指點。”
凌古氏鬆了一口氣,偷偷去看凌詠年。
凌詠年見自己料中了,嗤笑一聲,翹著腿坐在椅子上,捧著茶盞一言不發,等著瞧穆氏幾十年如一日的“賢良”。
凌尤勝忙說道:“那就這麼著吧,父親意下如何?”
“本就是沒事找事,要如何,你們商議定了就是。”凌詠年吹了吹,啜了一口清茶。
凌尤勝一怔,遲遲疑疑地去看他十分有主意的二嫂,偏凌秦氏一言不發,不願意沾上一絲半毫關係。
“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