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讓你們受到了驚嚇。”月野匆匆道歉,提著和服下了車。由於穿著木屐,和服又很不方便,月野乾脆踢了木屐,把和服下襬隨便挽了挽盤在腰問,露出兩條渾圓性感的太腿,攀過巨石。
“你丫沒事吧?”月餅扔了句話也下車攀石救人。
“除了膽子嚇破了再沒什麼大事。”我心急車裡的腦殘殺馬特們,沒好氣地回著話。
剛才被巨石擋著視線,看不到車裡的情況。翻過巨石後。我才吸了口涼氣。
周圍十多米的範圍,迸飛的血漿到處都是,本來白綠相間的山路,如同下了場血雨。AE86已經爛得不成形狀,透過被壓癟的車廂,能看到幾具擠壓的屍體,斷裂四肢和殘軀亂七八糟地黏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兩三米外的樹枝上,還耷拉著半掛沾著黑灰的腸子,腸管裡滴滴答答淌著淡黃色液體。
一陣風吹過,腥鹹的海風使得車禍現場更加腥臭不堪。
“都沒救了。”月餅神色黯然地低下了頭,細碎的長髮遮住了眼睛。
月野雙手合十,吟誦了一段類似於咒語的話,良久才睜開眼睛,對著群山深深鞠躬。
“要小心了,我們受到了詛咒。”月野咬了咬嘴唇,“凡間的煙霧激怒了煙鬼,它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一連串驚變不由我不相信,抬頭看著遠山的山頂,一團團溫泉冒出的水汽冉冉升起,聚在空中,幻化成張著巨口,兩顆獠牙從下顎探出,空洞的眼眶陰森森地看著我們……
我揉了揉眼睛,那團團水霧被風捲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並沒有製造煙霧,為什麼要小心?”我別過頭,不想再看車裡的慘景。
月餅指著我們剛剛停下的那輛車,山路上留著一道起碼三十多米長的黑印,輪胎還因為高溫摩擦冒著煙:“這是我們製造的。”
難道煙鬼的傳說是真的?
正當我因為這種巧合而逐步相信煙鬼的存在,腳踝處忽然被握住了。低頭看去,茂密的草叢中伸出一隻皮肉翻轉、暴露著青筋碎肉的手,緊緊抓著我!草叢裡,又探出一張被油煙燻的烏黑的臉,上嘴唇從正中豁開,向兩邊撕裂,露出殘缺了門牙的牙床,鼻子上斜插著一根樹枝,從右腮貫穿而出!
“我……我在哪裡?”
四
神戶醫院,搶救室門口,月野,我。
車禍時,有一個年輕人幸運地被甩出車外,撞在岩石上,落入草叢中。他抓住我的腳踝時,我著實嚇了一跳。等到我們發現這是一名車禍倖存者,當下也顧不上溫泉洗浴了,三個人手忙腳亂地把他搬上了車,直奔神戶醫院。
我和月餅倒也沒閒著,止血、包紮、心臟起搏這些急救手段都用上了,直到傷者猛地咳嗽,吐出一口黑汪汪的血塊,我們才放下心。鬱結在胸口的淤血吐出來,說明內臟運轉正常。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損傷,這個人也就算是有救了。
我鬆了口氣,月餅往褲子上抹了抹手上沾的血,掏出煙想抽,想了想又塞回煙盒裡。月野緊繃著臉,時不時地回頭看我,又看著遠山的繚繞煙霧,表情裡透著股說不出的奇怪。月餅隨便問了幾句,她也就“嗯”了幾聲,不知道在想什麼。有幾次還因為走神差點把車開進山谷裡,好在月野不屬於“馬路殺手的兇殘程度與美貌成正比”的範圍內,憑著車技化險為夷,不過也讓我們真實感受了一把什麼是“速度與激情”。
歸途中也沒有因為我們產生了凡間的煙霧而遇到什麼危險,倒讓我堅信車禍純屬意外。在有溫泉的山上,經常會出現山體裂縫中噴出水蒸氣的現象,山坡落石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何況我坯想到一點,如果真像月野所說,那麼汽車尾氣也應該算是煙霧,這麼說起來,但凡開車上山的人,都會受到煙鬼的詛咒被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