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達,李建勳和徐玠成為親家,說明他可能放棄了推舉你為帝。”
玉山一邊切羊肉一邊來了一句。
景達啃著羊頭。
“三哥不能當皇帝,卻要我當,我也不當!這樣對不起三哥。”
皇位對他不是沒誘惑。
但是,景達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我憑什麼當皇帝呢,想想就不對啊……我要是當了皇帝,感覺也坐不穩當。我這心裡發虛,就算是做皇帝了,也得聽大臣的,誰推我我得聽誰的。那我,不成了楊溥了?”
李景達最後得出結論。
不但李昪怕有大臣想當徐溫,皇子也怕自己成為楊溥。
楊溥那個皇帝當得,只能說是窩囊中的窩囊。
比漢獻帝還不如。
曹操多少還給漢獻帝一點兒大漢天子的體面呢。
有一段時間,徐溫的親信翟虔擔任廣陵的武備使,負責管理宮城城防之類。
他的父親叫翟雨。
“皇上,臣的父親叫翟雨,您以後說話得避諱點兒,您要是說下雨了,就說下水了,記住了嗎?”
楊溥只能唯唯諾諾。
“朕,記住了。”
有一天,楊溥忘了,他感嘆一句:
“今年的雨水很大啊。”
翟虔聽到了,抽出佩劍,當著楊溥的面砍倒一棵樹。
“皇上,您忘了避諱嗎?”
楊溥嚇得直哆嗦。
後來,楊溥有一天對著徐溫說:
“朕好長時間沒說雨這個字了。”
徐溫聽得糊里糊塗:
“皇上這是為何?”
“因為翟大人的父親叫翟雨,所以,朕得避諱。”
徐溫頓時面紅耳赤。
就算楊溥是個傀儡皇帝,也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只有小輩對自己家族的長輩才避諱呢。
楊溥又不是翟雨的兒子,又不是翟雨的孫子,這不僅是不拿楊溥當皇帝的問題了,翟虔要是敢讓別人也這麼避諱,那得捱揍!
說白了,翟虔就仗著他是徐溫親信,狐假虎威,不把楊溥當人。
雖說過後徐溫懲罰了翟虔,可也只是把他挪到外面去做官,不在廣陵待著。
“萬一我做不好皇帝,不但我得變成楊溥,說不定我的兒子也會變成楊溥。”
李景達總結。
李璟再不濟,宋福金幫他經營多年,孫晟、韓熙載、劉仁贍等等都忠於他。
現在朱匡業父子進金陵,都是忠實執行李昪命令的人。
“朱令贇,你和你父親,是父皇調來拱衛新君的吧。”
朱令贇埋頭啃羊腿,不說話。
景達也不為難他。
“我手裡什麼都沒有,就算父皇肯把皇位傳給我,我能依仗的也不多,也許只有你們這種忠誠於父皇的人,可是我自己手裡沒人。並且,你們只是忠於父皇,又不是忠於我。”
“我們父子,忠於大唐。”
朱令贇冒出一句話。
“你們都是忠臣,不過想當穩皇帝,還得有自己的勢力,反正,我是兩手空空。”
李昪也清楚李景達為什麼底氣不足。
李世民敢搞玄武門,因為手底下有尉遲恭杜如晦等等一群人。
這些年,李昪也沒說給景遂和景達培養什麼人手。
他想看看,兩兄弟能不能自己給自己培養出一些勢力。
這也是有實力坐穩皇帝寶座的資本。
他當初還是徐知誥的時候,在徐溫眼皮子底下,把宋齊丘等人都納入麾下。
問題是,景遂和景達,還真就沒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