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長久了麼?”
黑袍女子黯然點了點頭,忽又展顏一笑,道:“雖然活不長久,但也要等你尋著師傅再死那時我心事俱了,死了也沒有關係了。”最後兩句,她只是嘴唇微動,根本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展夢白心裡,不知是感激,是悲哀?抑或還在氣惱著這奇異的女子方才在他爹爹墳前所說的言語。
他默然半響,終於沉聲道:“前輩……”他稱呼一改,那黑袍女子目中便已現出了溫柔的笑意。
那知就在這剎那之間,黑袍女子突地一掠而前,握住了展夢白的手腕,展夢白一掙不脫,已被她拉入墳墓的陰影裡。
那兩個白髮家人驚魂甫定,下意識地跟了過來,展夢白皺眉道:“什……”
黑袍女子一手掩住了他的嘴唇,輕輕道:“那邊有人來了!”
她一手掩住展夢白的嘴唇,一手拉住了展夢白的手腕,這舉動雖嫌過份,但她的情那麼自然,展夢白似也覺得是理應當然之事,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語聲,亦自低語道:“什麼人?
莫非是……”
黑袍女子道:“如此深夜,如此荒野的夜行人,如此隱私,便非善類……”語聲未了,已有一陣單調而沉重的馬蹄聲緩緩而來,展夢白心裡不覺大是欽服,這奇異的子不但武功驚人,耳目更是超人一等。
只聽那蹄聲緩緩自遠而近,接著,竟似有一個女子幽幽嘆息了一聲,蹄聲更近便可聽她輕輕在說:“難道又要天亮了麼?唉……我真捨不得離開你,為什麼夜總是這麼短呢?”
展夢白雙眉微皺,心念一轉:“原來是情人們的幽會!”
另聽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帶笑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何況你我雖非夜夜相會,卻也不只一年一度呀!”
“要是一年一度,我真要愁死了!”這女子的聲音,充滿了柔情與嬌膩:“你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是什麼滋味,人家雖然將我們稱為“金玉雙俠”,可是……唉,又有誰知道我對她是多麼厭惡!”
展夢白心頭一凜:“這女子居然是“玉觀音”陳倩如!”
他忍不住要探出頭,看一看這男子是誰,只聽她忽又介面道:“我彷佛聽你說過,只要有四萬兩銀子,就可以買一對“情人箭”,唉……我現在真需要一對“情人箭”,然後……”
她緩緩頓住語聲,展夢白一顆心卻已幾乎跳出腔外。
他屏息靜氣,凝神而聽,只聽那男子道:“我雖知道“情人箭”可買,但卻不知道如何去買,只是……”
他忽然咯咯一笑,接道:“但你若要“情人箭”,我倒可以送你一對!”
展夢白心神皆顫,只覺握住他的那一隻冰冷的手掌,也起了一陣陣輕微的顫抖,陳倩如似也驚呼了一聲,道:“你有情人箭?”
那男子道:“自然!”
陳倩如嬌聲道:“你有“情人箭”,就快些給我一對嘛,我一定……”她語聲更是甜得起膩。
那男子輕笑道:“一定怎麼?”
陳倩如吃吃笑道:“下次晚上,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接下去語聲含糊,夾雜著一陣足以蕩人情潮的膩笑。
這兩人此刻早已走近墳頭,而且已將走過,展夢白只覺心頭怒火上湧,他若非要等待下文,只恨不得一掌將這一雙男女劈下馬來。
“快說嘛,快說嘛……你的“情人箭”,究竟是從那裡來的,我多讓你……你,你還不告訴我?”
這仍然是陳倩如撒嬌的膩語,但接著便是那男子低沉的聲音——
黝黯的夜色中,只見一匹黑馬,轉出墳頭,彷佛甚是華麗的馬鞍上,卻有男女兩人合乘,“玉觀音”陳倩如斜倚在一個身披風氅的男子懷裡,嬌喘依依,仰面而視,但由展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