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動也不動,夜風吹起她的長袍,彷佛連她枯瘦的身軀也要一齊吹起。
她纖細的手摸摸墳頭的石碑,亦不知是手冷,抑或是碑冷,只聽她接著道:“我知道你寧可死,也不敢再見我……”
展夢白大喝一聲,道:“你若與先父有仇,只管來尋我,我展家世代傳家,從來無人知道畏懼兩字!”
黑袍女子霍然轉過身來,她目光清澈而寒冷,嘴角淡淡地掛著一絲淒涼的微笑,夜色中雖然看不到她面上的皺紋,但依稀卻仍可辨出她的年紀,只是那無情的歲月雖然帶走了她的青春,卻奪不去她的美麗。
她的美是驚人的,而且還帶著一份懾人之力,她凝注展夢白,悽然笑問:“你爹爹死了,你媽媽怎地不來?”
展夢白呆了一呆,他雖覺此話問得奇怪而突然,但卻又不禁脫口答了出來:“家母早在十九年前,便已仙去……你若來憑弔先父,我十分感激,否則……”
黑袍女子直如根本沒有聽到他後面的憤怒之言,輕輕截口道:“原來你爹爹沒有續絃。”
語聲突頓,再不言語。
展夢白滿心驚疑,亦不知道這幽靈般奇異的女子倒底是友是敵?忍不住脫口問道:“你究竟是誰?來此何意?”
黑袍女子忽然抬起頭來,道:“你爹爹死了,你可想為他復仇?”
她問話總是這樣奇怪而突然,展夢白不禁又自一呆,脫口道:“自然!”話聲方了,黑袍女子突地冷笑一聲,抬手一掌,向他拍來。
這一掌掌勢輕柔而緩慢,襯著她飛舞的衣袖,更顯得難以描摹的美,展夢白劍眉一軒,厲聲道:“你若……”
那知他“你”字方出口,這絕美的手掌已到了他面上的“迎香”大穴,他一驚之下,擰腰迎掌,一招“怒擊雷霆”,連消帶打,以攻為守,“呼”地一拳擊出,但自己攻勢這般的凌厲一拳,不知怎地,竟擊在空處,而對方輕柔而緩慢的一掌,卻始終不離自己要穴。
他又是一驚,回拳縮肘,引肩退步,掌上再攻三招,腳下連退五步,但招招亦都落空,連變五種身法,自己要穴仍在對方掌影之下。
他似乎已聞到有一陣陣死亡的氣息,自這一隻蒼白而枯瘦的手掌中透出,他牙關一咬,雙拳齊出,猛擊對方左右雙脅。
這一招他不求自保,但求傷敵,正是與敵同歸於盡的招勢。
那知黑袍女子冷笑一聲,手掌輕揮,他雙拳尚未全出,便已翻身跌倒,只聽黑袍女子冷冷笑道:“這樣的武功,也想復仇麼?”長袖一拂,退後七尺,斜斜倚在石碑上,彷佛怕被風吹走一般。
展夢白雙臂一振,摔脫了那兩個正要扶他起來的老家人,挺腰立起,暗調真氣,大喝一聲,又自撲上。
但方才大意之下,被人佔了先機,此刻再次撲上,著著俱是搶攻,他家傳武功,走的本是剛猛一路,此刻但聞拳風虎虎,不但似乎已將那黑袍女子籠罩在拳勢之下,更震得近處的木葉,都蕭蕭飛舞。
黑袍女子雙掌下垂,長長的衣袖,幾乎垂到地面,這漫天飛舞的拳影,卻連她的袖角都沾不到一片。
四十招一週,展夢白已暗暗心驚,只聽黑袍女子又是一聲冷笑,長袖一捲,兜起展夢白的左膝,展夢白再次仰天跌倒。
抬目望去,黑袍女子仍在冷冷望著他,冷冷道:“老子的武功本差,想不到兒子更加糟糕……”
展夢白翻身一躍,凌空撲下,他左掌握拳,右掌斜擊,雙足連環踢出,竟然一連攻出四招,此番他上下空門俱都大露,但求能擊上對方一拳一腳,自己的生死,他早已沒有放在心上。
黑袍女子目光一閃,似有讚賞之意,但身形動處,卻又一拳將展夢白揮在地上,那知展夢自生性剛烈,一跌又起,大喝道:“不是你將我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