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抖出一溜銀光。“罷了,”她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君公子,秦家就暫接你這一鏢。”那人道:“別人生死跟我沒半點干係,你只要負責我的平安便可以了。”秦艽心想這人也當真工於心計,以他的身份在關外必定尊崇無比,如今落在別人手裡,受如此禁錮折辱,心裡必然怨恨已極。杜榭等人說的雖然好聽,但縱虎歸山,遺患無窮,又豈是他們這等精明人行事?自己被拖入這個是非圈中,當真福禍難測。
秦艽又問道:“現下白石峪大會黑道豪傑雲聚,杜爺有什麼定策嗎?”杜榭笑道:“遊羨天是今年江湖上少見的人才,絕非一味趁勇蠻鬥之徒,他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一點訊息,自認為奇功可居,是以廣傳綠林英雄箭出面攔截。如果知道與三庭四院有關,只怕撒手還來不及。人雖多,但無足可慮。秦姑娘若是肯持平津令出面斡旋,他借梯而下,自是最好不過。”秦艽笑道:“杜爺原來已經安排好了,早聽說遊羨天是當世一等一的英雄好漢,如何能不拜會一下!”
那人聽到英雄好漢這幾個字,不禁嗤笑出聲,搖頭道:“可笑,可笑。我來中原這麼久,還沒見如此稀罕的東西!暗算圍攻,不過一些無恥之徒。”杜榭面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落在秦艽的眼裡,令她想起“禁內高手盡出,費了許多心力周折”的話來,料定不是什麼光彩的手段,才被此人藉機譏諷。不過杜榭面上的異色也是一閃而過。
那人從摩柯手裡又接了酒杯,一飲而盡,杯子一擲道:“姓杜的,多看你不免生厭,本宗要高臥了,無事莫擾。”杜榭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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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擒 龍 手(18)
院內夜色已深,甚是安靜,秦艽忍不住向杜榭探問道:“方才那位段老前輩……”杜榭道:“段前輩嗎?他與故人有約,早已走了。”
卻說駱中原擺脫了秦艽,舒了好大一口氣,轉回去找同行的結義兄弟祁有良,誰知道穿街走巷,連轉了兩三圈都尋不到半點影子。風陵渡不比大都,夜深風硬,街道上盡是樹影子晃來晃去,難得見一個活人。駱中原於是暗暗向平順老店的方向尋去,心想祁大哥該不會投宿在那裡吧。他這廂正走著,就聽得身後傳來一串不緊不慢的馬蹄聲,那蹄聲裡伴著丁零當啷的鈴響,煞是清脆。
駱中原猛一回頭,發現一匹黑馬不知從哪個巷口轉出來,馬上坐著一個少女,披著件豔紅毛氅,看起來嬌滴滴俏生生。那匹黑馬尤其神駿,一身皮毛油黑似水,給月光一照,彷彿墨上鍍銀一般。他心裡方讚歎,那少女已驅馬走得近了,少女見他直勾勾望著自己,手裡鞭子一揚,啪地在駱中原身上抽了一個狠的,喝道:“兀你這個中原蠻子,看什麼看,再看,姑奶奶挖你一雙眼珠子出來!”
那鞭梢在駱中原臉上帶出一條鞭痕,霎時紅腫,一陣火辣辣地痛。駱中原忍不住怒道:“你這兇婆娘,老子哪隻眼睛看你了?!”
那少女兜轉了馬匹回過身,鞭子一卷,劈頭蓋臉地打過來,一邊打一邊笑道:“你說我兇婆娘,我倒要兇給你看看!你有好大一把鬍子就想當人家老子嗎,看我給你一根根拔下來!”她的鞭子又快又密,打得駱中原躲不開,他心裡惱怒:“老子不看你是個娘兒們,早一刀把你給宰了。”他躲得狼狽,用手撥出一個空兒,撒腿就跑。誰知少女鞭子甩出去一鉤,絆住他